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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也有人拍拍身邊痛哭流涕的散修,特別壞:「仙友,多虧了你們對棠師妹的大力支持,我們才能賺這麼多。」
那散修哭得更加厲害:「誰知道一個內門弟子連個外門弟子都打不過啊!」
更多的人是慶幸,還好鍾啾啾打得快,他們還沒來得及下注。不然……
他們的快樂,讓歸雀峰弟子們格外不快樂。
棠鵲心底有把火在撩,燒得臉皮和耳朵都在痛,看向訕訕的師兄弟們便更加沉重:「我……」
她手心全部汗濕了:「對不起。」
尷尬、有罪、羞愧,各種情緒籠罩著她。
「沒、沒事,」昆鷲結巴了一下,很快重新提起精神,「沒事,不就一點靈石嗎,你沒受傷便好!」
「對,師妹,你人沒事就好,別太在意。」
「那、那話怎麼說來著?錢財乃身外之物嘛。」
當然也有真正輸大了的師兄弟還在悲痛。那種悲痛讓她格外不舒服,臉紅得滴血。棠鵲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回來這邊——她剛才就應該直接轉身走掉。
她手指難堪的絞緊,想到剛剛自信滿滿的向大家保證她會贏,讓大家相信她的那些話,就痛苦得頭皮發麻。
棠鵲扭過頭:「師尊……」
像是在找她的依靠似的,忘了之前她與明皎之間那些禁忌,聲音裡帶了些鼻音,有點撒嬌,還有焦急不安。
她說好不會讓師尊失望。
明皎卻沒有看她,只是抬手包容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算是「此事揭過」的意思。
他眼睛盯著台上。
——因為那給鍾啾啾秘境令牌的長老笑著說了聲:「隕星,你問世堂當真是人才輩出,不如什麼時候來我驚雀峰,教教我如何教導弟子罷?」
隕星笑道:「我可沒什麼功勞。啾啾徒兒本便是一塊璞玉,稍經打磨,便能成才。」
璞玉。
既然提到隕星真人,便少不得要想到鍾啾啾上一位師尊。在焦火山上,眾目睽睽之下,被她捨棄掉的明皎真人。
那一幕實在是過於離經叛道,至今還令人記憶猶新。
明皎面色陰沉。
他是野心家,也是藝術家。
凡間有種人叫玉雕師,經過他們的手,美玉會變得更加精巧昂貴,奇貨可居。明皎一直覺得,他便是玉雕師。
他雕刻出一塊又一塊的美玉,近乎痴迷。用他們成就他的野心,相輔相成。鍾啾啾只是一塊美玉附帶而來的劣質頑石,沒了就沒了。她一個人活不出來,就算有人願意打磨她,石頭也發不了光。
可現在,眾人卻告訴他,那顆頑石是璞玉。
他精心打磨出來的美玉,還比不上那塊剛被開出來,沒來得及雕琢的璞玉。
他的嘔心瀝血像個笑話。
一雙雙視線打量著他,打量著他懷裡的少女。
男人的手不自然地停了停,臉色愈發難堪,黑如玄墨。
***
清元秘境的試煉弟子最終定了下來。
各峰都有喜有憂。
歸雀峰倒是沒有任何喜訊,最有潛力的兩個弟子,棠折之放棄,棠鵲落敗,大家只好不歡而散。
正是因為棠折之的放棄,才讓眾人把希望都壓在棠鵲身上,希望她能為歸雀峰爭光。
棠鵲停在神機堂外,久久不想邁進去。
正在這時,面前突然多出個人,抬眼一看,竟然是吳師妹。
吳師妹臉上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大概是特意來這裡蹲落單的她的,一見面便開口:「棠師姐,你為什麼不改名呀?」
她聲音陰陽怪氣的。
棠鵲懶得理她,步子一折,要往旁邊走。
吳師妹卻不依不饒,攔住她:「怎麼不回答,我聽說你認了個悲歡樓的媚修當母親,母女情深得很,還因此和棠家斷了關係。按理說,你不應該叫棠鵲了呀,怎麼不改名?」
棠鵲不走了,冷冷盯著她,目光銳利。
「你瞧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吳師妹冷哼,「讓我猜猜看,你是特意做給棠家看的,對不對?」
棠鵲:「……」
「你見到他們時,不肯上前問候,即便他們是養育你多年的恩人。按理說,你應該是決心與他們決裂了才對,但你又做事只做一半,死活留著這個名字不改。」
「因為你知道改了名之後,你就徹底不是棠家人了罷?」
「所以你做出這份姿態,好讓棠家人知道,你還惦記著他們,比鍾啾啾更愛他們。你只是在賭氣。只要他們開口,你就馬上回家,對不對?」
「你一邊希望他們關注你,一邊又想報復他們。真有意思。」
吳師妹嘻嘻笑了兩聲:「明明不是你的東西,你還拿得理直氣壯,理直氣壯也就罷了,你還拿得這麼矯情。」
棠鵲唇線抿得發白,牙關都在哆嗦。
你閉嘴,你閉嘴。
她身體冰涼。
吳師妹哪裡會放過她,攤開手:「是啊,你養父母那樣偏愛你,你又從棠家拿了那麼多好處,怎麼捨得說放棄就放棄了呢。就可憐那鍾啾啾……」
砰——
話沒說完,吳師妹臉上便猛地挨了一拳,整個人摔倒在地!
腦袋上別的蝴蝶釵子落在地上,鐺鐺亂響。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