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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那麼拼命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他要去紫霄仙府。現在他說他不去?棠鵲整張臉都呆住了。
棠折之卻並未同她多說,只是道:「爹娘來了,你要去見見他們嗎?」
爹娘……
對,爹娘。
棠鵲自驚愕之中斂住心神,隨著棠折之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正巧與棠夫人對上視線。對方面色冷淡,有些許的遲疑。
感覺有隻手在自己肺腑之中攪了攪,呼吸間帶上了疼意,以及另一種她說不出來的興奮,連棠折之不去紫霄仙府都沒那麼重要了。
她快意到骨髓都在震顫,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
——不僅僅是女兒。
三個孩子當中,只有她站上了今天的擂台。
棠家,只有她。
她強壓著心緒,搖搖頭,回過身後,卻攥著手,淺淺笑了笑。
***
擂鼓震天,場上爆發出一陣歡呼,擂台賽終於開始!
第一場,是土靈根與劍修。
第二場,是兩個金靈根。
第三場,是變異雷靈根對變異冰靈根。
……
都是門派佼佼者,每一場都堪稱精彩絕倫,歡呼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啾啾發現小鍾師兄之前對自己的特訓簡單粗暴,但真的超有用,因為她現在隨便觀察一下這些戰鬥,就能輕易找出破綻,想到解決辦法。
她安安靜靜的。
比如說眼前這個水靈根,他會引出浪潮拍打敵人,這一招的威力極大,沒法躲閃,但他在釋放這一招前會屏息凝神三息時間,這是絕佳的進攻機會。
至於另一人,是個樂修,用琴,也十分棘手。可她的琴樂也不能一直震懾人心,是在幾個節拍之中,對人的心神發起攻擊。
目前看來,樂修應該會贏。水靈根已經被震懾住,臉上露出了畏縮的恐懼。
果然,沒過上一會兒,水靈根便丟下了長劍,臉色煞白:「我認輸。」
樂修笑道:「師弟,承讓了。」
下方又是一陣潮水似的的呼聲,其中還夾雜著許多樂滋滋的喊叫:「賭贏了!賭贏了,分錢了!」
也有輸的人在那裡叫罵。
陸雲停愉快不已,他也賭了樂修贏。
少年去領錢時,太初宗長老飛身上擂台,聲如洪鐘,悠悠擴散在藏雀山上。
「下一場。歸雀峰,神機堂,棠鵲。」
天高雲遠。
歸雀峰那邊立刻一陣躁動。
「棠師姐,靠你了!」
「師妹,想想我那三千靈石,別讓我輸!」
還有人說:「小鵲,莫叫為師失望。」
棠鵲一窒,抬眼看去。
明皎像是一顆長青的樹,身形是少年人們不會有的挺拔高大,叫人安心。雖說至今無法面對師尊,在他面前心緒亂如麻,棠鵲還是點了點頭,想,她一定會努力,讓師尊繼續驕傲。
她又看看遠處的爹娘。
她知道自己有些報復心。正因為真正的愛過,所以才有了真正的恨,所以才有了小小的報復心。
她想讓他們後悔。
她最後一一掃掃過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師兄弟們,笑了笑:「相信我。」
她擲地有聲,言之有力,轉身往日月坪上走。
長老似乎頓了一會兒,才遲疑著念出了第二個名字。
「羅雀峰,問世堂,鍾啾啾!」
……
夏初的蝴蝶在空中翩躚。
有一瞬間,棠鵲聽見了自己汩汩的心跳,和世界皸裂的咔擦。
——誰?
少女怔怔抬起頭,滿臉笑意凝滯。
誰?
鍾啾啾?是她想的那個鐘啾啾?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方更是一片寂靜。
太初宗的人都默不作聲,面面相覷。
人都是八卦的,修士也不例外,棠家的事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將這兩人放在一個擂台上,該說是合適呢?還是不合適呢?
這是搞事啊。
他們本門的人都不說話了,來圍觀的散修也都一頭霧水,不吭聲了,只是互相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寂靜變成的小聲的議論,那些議論戳得人肺管子又酸又辣。棠鵲呼吸急促,昏昏然間,她的對手走上了台,對她拱了拱手,聲音平靜:「請棠師姐賜教。」
棠鵲耳朵上的血管便是一跳,猛地抬起頭:「你,金丹期?」
她聲音異常古怪。
她明明——她特意去看了那份名單,鍾啾啾不該是金丹期。憑她那身體連結丹都很難。她怎麼能是?她怎麼能?
啾啾「嗯」了一聲。
她也不曾想到,短短一年多時間,棠鵲修為已經跨了這麼大一個境界。按原著來說,她至少還要在築基期呆上三年。
不知道棠鵲還修煉出了什麼新能力。原著中,她機緣一向不少。氣運加身,又天資極高,自己必須更小心應對才行。
棠鵲抿緊了唇,打量好幾番。鍾啾啾修為比她矮一個小台階,看來是不久前才結丹。她放鬆了點。又想到她剛才叫自己那聲棠師姐——她用「棠師妹」來踐踏她已經好幾年了。
少女的呼吸一點一點平復,說不出來什麼滋味,有些堵又有些痛快,笑容早就消失,也對她點了點頭,清凌凌道:「鍾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