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陌生來電,不是保存在手機里的聯繫人。
顧寅拿起手機敲了敲浴室的門:「謝奚?」
浴室里給出的回應是更大的水聲。
顧寅:「……」
打電話的人很執著,沒有人接,他就一遍一遍的打,於是整個房子裡都充斥著「叮叮叮叮叮」,魔音穿耳,苦不堪言。
最終顧寅皺著眉滑了接聽:「餵?」
手機那頭幾乎是在咆哮:「謝奚你他媽想死嗎!」
熟悉的音色,上午才聽到過,剛剛才提起過。
顧寅皺起的眉往上一挑:「黃鶴庭。」
黃鶴庭愣了愣,咬著牙問:「你怎麼還在?為什麼是你接的電話?謝奚呢?」
顧寅手機貼在耳邊,走到廚房,直接問道:「在謝奚家門外面貼一堆陰間玩意兒的是誰?」
那邊黃鶴庭直接炸了:「我去你大爺的!你去謝奚家了?」
隱約還傳出兩聲狗叫。
「看,聽我的救下狗狗了吧。恭喜你,希望這次你能把狗狗藏得好點。」不給黃鶴庭機會,顧寅緊接著說:「談談貼紙條的事?」
黃鶴庭的陰影就是他家掌控欲極強的老爸,顧寅這不是在讓黃鶴庭對他知恩圖報,而是威脅。
黃鶴庭果然著了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
顧寅:「紙條和油漆,誰幹的?」
黃鶴庭莫名其妙:「什麼紙條和油漆,從一開始你就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不知道。
但這事是個大事,顧寅一定要補充足夠的書中沒有寫的背景信息。
顧寅說:「這樣,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在南江大南門見面。」
「哈?」黃鶴庭笑了:「你挺有種啊,還敢跟我見面?我有一百種法子…」
「十點,不見不散。」顧寅笑了一聲,打斷黃鶴庭的嗶嗶賴賴,直接掛斷了電話,掛斷後手指點點,把此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小白兔得用溫柔態度養著,其他人可就沒這種待遇了。
回到臥室,小白兔還沒有洗好澡出來。
顧寅服了,這是在水煮兔子嗎?
疲倦和睏乏浮上,顧寅躺到了謝奚床上。
浴室的水淅淅瀝瀝,鼻尖若有若無飄有沐浴露的味道,顧寅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謝奚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倒頭大睡的男人。男人側躺在他的床上,氣息均勻,應該是睡得很沉。
謝奚往門框上一靠,於昏暗中沉默地描繪著男人的輪廓。
顧寅,突然冒出來,安排了一堆事情自稱表哥的陌生人。
異於常人的死纏爛打,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想得到什麼?
還有這半年裡發生的事,他知道多少?
床上的男人忽然翻了一個身,雙臂呈大字橫在床上,呼吸倒還是安穩綿長。
謝奚一哂。
嗯,至少睡相不好這句話貌似是真的。
等顧寅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拉開窗簾、確認過床頭時鐘,顧寅接受了自己宛如暈厥的超長一覺。
出租屋裡並沒有謝奚的身影,小白兔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心頭有點不安,顧寅迅速洗漱一番,從衣櫃裡拿了一套謝奚的衣服借穿,匆匆出門了。
報名日還沒結束,南江大學依然人山人海。
墨綠色的敞篷小跑一如昨天,橫停在南大門正門的圓石墩子前,霸道阻礙著交通。
黃鶴庭鼻樑高架墨鏡,雙手環胸站在跑車前,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不想死就離老子」遠點的煞氣。
但凡在南江大上過學的老生都知道這位凶神是何等人物,沒有人會不識趣地來招惹他,離跑車範圍還有一大截,老生們就自動繞開,加快速度進出南門。
當然,黃鶴庭主動攜帶的伴除外。
黃鶴庭旁邊還有一個男孩。
說是男孩,卻比一般女孩子長得都要秀氣些,穿著粉嫩的小清新花襯衫,舉著把遮陽傘,半倚跑車,搔首弄姿試圖努力引起黃鶴庭的注意。
黃鶴庭幾次把碰到他頭的遮陽傘推開後,怒氣沖沖發火了:「陸仁甲!你會不會打傘?不會打就把傘扔了,碰來碰去煩不煩!?」
被叫陸仁甲的男孩委委屈屈離黃鶴庭遠了點,反駁說:「人家不是陸仁甲,人家叫肖泡輝。」
傘也沒收,肖泡輝看黃鶴庭的眼神帶著愛慕:「還不是因為你喜歡皮膚白的男孩子嘛,我這是怕曬黑了嘛。」
黃鶴庭有點嫌棄:「不打傘就會曬黑算什麼白,你走吧,以後不用再見面了。」
肖泡輝人傻了:「親愛的你說什麼?」
黃鶴庭不耐煩地從兜里掏出張銀行卡,往地上一扔:「你瞎叫什麼?還沒有誰有資格做我親愛的,礙眼!快滾!」
眼淚在肖泡輝眼眶裡轉來轉去,終於,他抑制不住羞恥,狠狠地把遮陽傘往地上一摔,以閃電般迅疾的速度撿起地上的銀行卡,嚶嚀著跑了。
黃鶴庭看著肖泡輝隨風奔跑的背影,哼了一聲:「娘兮兮的,也就只有背影有那麼點像謝奚!」
悶悶不樂黃鶴庭,在車前站著等顧寅,站到腿都有點麻了,髒話罵了一圈,才終於看到顧寅不緊不慢從遠處走過來。
看到顧寅,黃鶴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摘了墨鏡揉了揉眼,確認來人是顧寅無疑後,他扔了墨鏡大步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