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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爺多少年沒幹過這麼重的體力活了,累出一身汗,成果還就這吊樣,氣得他把鏟刀往地上一丟。
丟了還不解氣,又踢了一腳,才蹭蹭蹭走回最上層。
緩了口氣,顧寅一拍額頭:「是我傻了!我不該刮牆,我應該買漆。」
買桶白漆把牆重刷一遍不就完了麼!
謝奚的目光掃過樓梯翻卷的殘頁,慢慢向上,最終停留在顧寅身上。
顧寅也不怕髒,昂貴的西裝褲直接坐上樓階,就地歇了起來。
他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彎著腰,很認真地思索著什麼。
想著想著胸腔里的悶火燒得更旺,氣得解開領帶拽下,埋頭擦手上的汗和灰。
修長的頸項暴露在謝奚眼裡。
柔軟發尾下面,漂亮的曲線,吞進了襯衫。
謝奚眸光微動,落在顧寅左側後頸。
顧寅左邊肩頸相連的那處,有一顆小小的痣點綴在白皙皮膚上,磨蹭著襯衫,忽隱忽現…
抬腳,謝奚進了屋。
顧寅聞聲轉頭,看到小白兔不見了。
顧寅:「……」
臥槽,這小子…
不過還沒來得及感慨,謝奚又出來了。他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默不作聲遞向顧寅。
小白兔臉上沒有什麼波瀾,但顧寅悶火的心一下子軟化了不少。
接過水,顧寅看了謝奚半晌,一肚子話想問想說,可還是什麼也沒說沒問。
哪怕是遞來一瓶礦泉水,這也能算是小白兔第一次主動在示好了。顧寅不準備太過緊逼,不然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想到小白兔一邊讓自己離他遠點,一邊又願意把自己往住的地方帶,沒準就是想用這些嚇退自己。
這大概也就是沒有同學願意接近謝奚的原因。
可顧大爺怕過誰?
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顧寅收拾好情緒,抬頭對謝奚揚起笑容:「沒事兒,晚點咱們把牆重刷一遍。」
打掃完樓梯上的狼藉,顧寅以為他跟小白兔的關係算是稍進了一步。
誰想,剛在客廳坐下,小白兔從臥室裡面走出來,冷淡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顧寅:「……」
實慘。
兔子到底是兔子,領地意識太強了。
無家可歸顧大爺犯起了愁,他要怎麼跟小白兔說自己其實是準備住下來的呢。
再說外面被糟蹋成那樣,小白兔的處境肯定很危險。
這一部分內容書里沒有,但顧寅這下明白渣攻一號為什麼能得手了。渣攻一號應該知道外面是什麼勢力,且他有能力幫謝奚擺平。
顧寅說:「哥不能讓你一個人住,太危險。」
主要是剛穿進書里,顧寅二十六年的人生積累全沒了,不然哪有黃鶴庭啥事,他分分鐘帶走小白兔搬到安全舒服的地方。
現在,他反而…還得暫時半依靠著小白兔…
謝奚一點也不委婉:「你,想在我家住下來?」
聲線涼薄,尾音壓低,是個人都能聽出話里的趕客味兒。
顧寅感覺臉上有點發燙。
小白兔是真的特別嫌棄他!
謝奚的眼神轉變成在公交車站前談論到女廁所事件時的那樣,意味深長看著顧寅。
顧寅嘴角一抽,試圖辯解:「不是…」
門外傳來砰砰捶門的聲音:「要死啦!老娘這門是怎麼啦!快開門!」
謝奚面色微變,看向防盜門方向。
顧寅問:「誰?房東嗎?」
謝奚抿緊了嘴唇,垂下眼睫,長密的睫毛顫動著。
肯定是房東。
顧寅嘆著氣起身,這事兒怎麼一件接著一件,連個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他留。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有問題要勇敢面對。」顧寅說著,開了門。
但他沒讓房東進門,而是自己走出去,把門帶上,笑臉迎人:「房東嗎?你好,我是租你房子人的表哥。」
房東是個化了濃妝的中年大姐,此刻滿臉驚恐狀摸著被油漆潑得亂七八糟的防盜門,見到有人出來,抬頭看,看到的不是租戶,而是自稱表哥的人。
這一看,眼睛都看直了,視線從臉往下挪。
顧寅解開了襯衫最上的兩顆紐扣,筆直鎖骨半露著。
笑笑,伸手把紐扣扣上一顆,顧寅指了指門,說:「附近南江大藝院的,小孩兒最近痴迷行為藝術,非要往門上改造改造,我這正教訓他呢。」
房東大姐一聽,笑開了花:「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學藝術的,能理解能理解。」
顧寅說:「你放心,房子裡面沒有亂搞,這門我也會給你恢復原樣的。」
房東大姐忙點頭:「哎呦好說,畢竟當初我就是看這學生一看就是正經好學生才把房子低價租給他的。」
顧寅維繫著溫潤微笑,問:「那你還有什麼事嗎?」
房東大姐:「還真有點事。」
顧寅:「嗯?」
房東大姐:「表哥你結婚了嗎?」
顧寅:「……」
房東大姐眼神期盼,竟然在認真等待答案。
嘴角一抽,顧寅隨口胡答:「結了,我們很恩愛,謝謝關心。」
眼神從期待跌到到谷底,房東大姐變臉一絕,也不笑了,說:「學生呢,我跟他談房子的事。」
顧寅都震驚了,大學生都不放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