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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摸頭的手停頓,他被謝奚緊緊勒抱著,能感受到胸膛前柔軟的頭髮,以及噴灑熱氣的呼吸。
安慰的話不宜多說,有時無聲勝有聲。顧寅閉上了眼,在這一刻他安靜地讓小白兔抱著他依賴他,溫和地拍扶著小白兔的背,哄他入夢。
可先入睡的卻是顧寅。
順著背拍的手徹底停滯,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傳在耳畔,謝奚就知道這個男人在自己的懷抱中毫無防備且毫無雜念地睡著了。
謝奚:「……」
從遇到顧寅開始,謝奚聽到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不要怕」。
這種感覺很奇妙。
謝奚甚至都不知道顧寅為什麼總覺得他會害怕。
謝奚不怕。
沒有怕過。
謝奚只是厭惡。
他更多的是發自內心對一切都感到厭惡。
厭惡生,厭惡死,討厭別人,討厭自己。
耳聾目瞎,聽不到樂聲,也看不到光亮,生存即是毀滅。
然後顧寅出現了。
然後謝奚放下了那把刀。
擁抱著顧寅的手臂輕慢地收攏。借著殘存的酒精也好,其他情緒也罷,這一刻謝奚暫時放下了對顧寅的所有猜忌,只是單純地想貼近這份體溫。
但
啪嗒一下!
熟睡中的顧大爺一腳踹上,直擊謝奚小腹,直接把謝奚踹開踢到了床的另一邊。
謝奚:「……?」
頭腦短暫空白,謝奚剛要揉揉肚子,顧大爺又橫上來一條手臂,砰咚一下,架到了他的小腹。
「……」謝奚被砸地險些兩眼一黑。
差點忘了,顧寅睡著後的睡相實在是太差了!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謝奚比顧寅率先醒來。
歪頭看了會兒尚在熟睡的顧寅,謝奚掀開被子下了床。
握著手機走進浴室,謝奚按下一串數字,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的三聲盲音,那頭很快響起人聲:「餵?」
嘈雜背景音下,這聲「餵」有些吊兒郎當。
謝奚垂下眼睫,淡淡說:「是我,我答應跟你們合作。」
聞聲那邊一聲脆響,好似某種玻璃製品被打碎,吊兒郎當的男人壓下嗓音:「謝奚?」
腳步聲匆匆,嘈雜的背景音漸漸消失,電話那頭變得非常安靜,男人有一絲激動:「你願意主動聯繫我,我真的很高興。」
謝奚的語氣很平靜,說:「我會和你們合作配合,但是有一個條件,如果我身邊的某個人遇到麻煩,無論他是什麼身份,你們必須無條件地幫我一次。」
那頭男人語氣沉重:「你身邊的人還能有什麼身份?怎麼說得這麼嚴重?總不至於是罪犯吧?謝奚,我知道你一定很艱難,但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那個人一定會來找我,我會配合你們找到那個人的把柄。條件是你們必須無條件幫助我一次。」謝奚烏暗的眼瞳轉了轉,薄唇抿起,輕聲說:「你們很想抓住那個人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男人悶聲給出回覆:「謝奚,這事我要和組裡商量。」
謝奚:「可以。」
男人長長嘆了口氣:「但是…你願意給我打電話,我很高興…」
浴室外傳來幾聲動靜,聽起來是顧寅起床了。男人話沒說完,被謝奚迅速掛斷了電話。
顧寅一睜眼,發現床上只剩下他自己。
揉了揉眼睛,顧寅嗓子一緊,連忙爬到床的另一邊,往床底下看了眼
在地上也沒看到小白兔…
還行,看來不是被踢下床了,估計是醒了。
顧寅舒了一口氣。
於是謝奚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顧寅在床底下找人的一幕。
眼睛微眯,謝奚淡淡說:「你看起來很熟練。」
顧寅扭頭,他剛睡醒,表情稍微還有點懵:「…什麼看起來很熟練?」
謝奚沒說話,眸子幽幽暗暗,心情貌似不是很好。
顧寅心裡咯噔一下,明白了,尷尷尬尬:「我昨天睡著後是不是踹你了?」
就連這份自知之明都顯得無比熟練。
謝奚站定,靜靜看著顧寅,眸光晦暗不明。
顧寅一看謝奚這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他太清楚自己的睡相有多糟糕了。
這又得說起小時候。
小時候顧寅帶著顧妹妹相依為命,顧妹妹很害怕打雷,一遇到天陰下雨天,聽著雷聲膽戰心驚,嗚嗚嗚著不敢睡覺。
顧寅沒法,沒有母親和傭人後,他只好讓顧妹妹來他房間,哄著她一起睡。
這樣一來二去幾回之後…
鼻青臉腫的顧妹妹竟然成功戰勝了對雷電的恐懼,可謂醫學奇蹟,實乃可喜可賀!
而顧寅,自那以後對自己的睡相也很有AC數了。
尷尬地避開小白兔的注視,顧寅摸到手機,想看看現在時間是幾點。沒想到一打開手機,直接彈出一條推送
「知名音樂小王子布倒翁,酒吧夜會三名男子,疑似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其中兩名已被抬送醫院。」
顧寅:「……」
好傢夥,這消息傳播的也太快了。
點開資訊劃拉,顧寅嘴角抽了抽,問謝奚說:「說起來,你居然會去酒吧玩?」
謝奚淡淡:「有點事。」
顧寅:「去看音樂小王子布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