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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哪怕是跟了他時間最久，有二十年的大徒弟在自己面前都畢恭畢敬，不敢跟他插科打諢。
不過哪個廚師不喜歡被人夸做才好吃？
大師傅也不例外，他雖然板著一張臉，心裡對沈熠然這小孩兒還挺有好感。
不怪大師傅這樣，實在是秦家人幾乎世代從軍，從上到下過得一個比一個糙，也懶得搞品茶下棋這種高雅的東西，什麼事都圖個效率。
他辛辛苦苦煲了幾小時湯，喝在人家嘴裡跟白開水沒有半點區別，不止一次被氣到恨不得冒煙。
難得遇見一個識貨的，大師傅怎麼可能不高興？
電梯門關上，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回到房間，秦烈竟然還有些寂寞。
躺到床上，他第一次這麼迫切地希望第二天能夠到來。
次日吃完早飯，他們一起去學校。
蔣秋下公交，遠遠地看到沈熠然光鮮亮麗地從豪車上下來，自己卻因為擠公交衣服變得皺巴巴，鞋面上還有不知道誰踩得印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自卑與嫉恨在心底逐漸發酵，他眼中也帶了幾分怨毒的意味。
想到開學考試時慘不忍睹的成績，蔣秋更加難堪，甚至覺得沈熠然進步這麼快，肯定是蕭楚的功勞。
作為曾經的既得利益者，沒人比他更清跟楚蕭楚躺贏的感覺。
一時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甚至連蕭楚也一起恨上。
***
沈熠然適應性還不錯，很快就習慣了初中的生活。
體育課，跑完步自由活動，他換了身運動服來打籃球。
秦烈腿上打著石膏沒法下地，只能坐在輪椅上看他們玩。
雖然表情還是跟往常那樣拽到讓人手癢，但孤零零往那兒一坐，冷風再一吹，莫名透出一股可憐的意味。
沈熠然想了一下，跑去小賣部買了罐熱的旺仔牛奶，塞到秦烈手裡。
「我不喝這玩意兒。」秦烈擰眉。
「沒說給你，幫我拿一下。」沈熠然笑著說道。
「你怎麼跟女孩子一樣喜歡喝這種甜滋滋的東西？」秦烈滿臉嫌棄。
顧遠修不高興了，「哥哥，我幫你拿吧。」
「不是說好了教你打籃球？你拿著牛奶怎麼學？」沈熠然揉了揉顧遠修的腦袋，摟著人往球場走。
秦烈看著他們的背影哼了一聲，還是握緊那罐牛奶，怕被風吹冷了。
沈熠然教了顧遠修簡單的運球和投籃，讓小孩兒自己在旁邊練，自己跟衛陽他們打球去了。
沒多久旁邊響起女生的歡呼和尖叫，顧遠修抬起頭，只見沈熠然縱身一躍，穩穩噹噹將籃球扣進籃球框裡，落地後還衝著圍聚過來的小姑娘們眨了下眼睛，惹得不少人捂著心口羞紅了臉。
沈熠然就是這樣，哪怕在人群中都那麼耀眼。
胡思亂想間，籃球從手中滾落，顧遠修快走幾步撿起來，慌亂與不安在心底緩緩發酵。
他抿了抿唇，努力將這種感覺壓下去。
中場休息，一群女孩子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將一個扎著雙馬尾小姑娘拱了出來。
「那、那個，水。」雙馬尾小姑娘鼓足勇氣走到沈熠然面前，卻在對方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看過來的時候心漏跳一拍，腦海中也一片空白，話都說不利索了。
「給我的？」沈熠然善解人意地問道。
「嗯。」雙馬尾小姑娘臉漲得通紅，哆嗦著將礦泉水又往前遞了遞。
「謝謝。」沈熠然知道小姑娘不知道鼓足多大的勇氣才給自己送水，再加上這麼多人看著，不收的話小姑娘肯定很沒面子，爽快地接了過來，「不過以後不要再送了，我自己有水。」
雙馬尾小姑娘鬆了一口氣，胡亂應了一聲就要跑路，結果剛轉身就被沈熠然抓住衣領，她嚇了一跳，「哎？」
「秦烈！把牛奶給我！」沈熠然喊了一嗓子。
對方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兒，紅色罐子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最後落到沈熠然手裡。
他笑著將旺仔牛奶塞給小姑娘，「這個給你，就當是回禮吧。」
小姑娘沒想到自己送個水還能得個牛奶，暈暈乎乎捧著牛奶回到姐妹堆里，被好一陣打趣。
蕭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秦烈看著走近的沈熠然，無語極了，「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這些？」
「啊？」沈熠然疑惑，「算好什麼？」
「還有什麼？人家小姑娘給你送水，你給人家甜牛奶啊。」秦烈覺得沈熠然這傢伙套路玩得還挺溜。
「這個真沒有。」沈熠然笑開了，「我是怕你手冷，特意買了個熱的東西讓你捂捂，現在好些了嗎？」
「啊？」秦烈愣住了，沒想到沈熠然是這個打算。
想到剛剛沈熠然給他牛奶時的吐槽，突然覺得自己特別不是東西。
蕭楚正好走過來，將他們對話完完整整聽了下來，然後眼前一黑。
無形撩人，最為致命，沈熠然這傢伙竟然憑藉一罐牛奶撩了兩個人，偏偏自己還沒覺得什麼，天然渣啊！
想起前兩天上樓時，一個男生抱著試卷沒看腳下的台階，不小心踩空。
沈熠然眼疾手快將人接住不說，還幫忙撿試卷，那男生走的時候臉紅的不行，當時顧遠修——
蕭楚扭頭，果然看到小孩兒身上不停往外冒黑氣，眼神也特別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