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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土地廟一案的後遺症來了——家宴上剩下的肉菜都比往年多許多。
所以, 商瀾只好自已出去了,她帶著小廝林當, 以及喬大喬二和許媽媽焦媽媽。
一行人安步當車。
許媽媽焦媽媽陪在商瀾左右。
許媽媽問道:「大小姐, 蕭世子今天不來麼?」
商瀾道:「上午剛見過, 應該不會來,他手頭有要緊的案子。」
焦媽媽有些不滿, 「案子有什麼要緊, 就不能放放嗎?」大夏朝的未婚男女只有兩個合法約會的固定時間,一個是三月三,一個 就是正月十五。
商瀾笑了,「當然不能。」案情重大,換做她也是一樣的。
大約一刻鐘後,一行人到了長安街上。
商瀾給喬大喬二放了假, 讓他們帶著老婆各自去玩,她帶著林當去狀元樓。
狀元樓是觀燈的最佳場所,今晚能進樓的客人不是讀書人,而是權貴。
商家定了二樓的桌子,但商瀾跟堂兄弟堂姐妹們不太熟悉, 就在一樓大堂隨便找個靠東牆的位置坐下了。
落日的餘暉還在,客人也還不多,稀稀疏疏三四桌,都在靠窗位置。
小海正在櫃檯處待命,瞧見商瀾,趕緊巴巴地跑了過來,長揖一禮:「副門主馬年吉祥!恭喜發財!」
商瀾笑道:「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小海謝過,又問:「副門主喝什麼茶?」
商瀾道:「鐵觀音。」
「好嘞。」小海以正常音量應一句,又壓低聲音問道:「副門主還有別的吩咐嗎?」
商瀾也不客氣,「我想要三九會的消息。」
小海這裡
一直是由林當負責聯繫的。
從家出來前,林當告訴商瀾:三九會裡也有不少讀書人,在狀元樓喝茶的大多是書生,所以那裡關於三九會的言論向來不少。
小海抖抖白抹布,在桌子上拭了兩下,說道:「副門主,蕭大人年前端了三九會的老巢,如今沒人敢提三九會,喏……」他努了努嘴,示意商瀾看北牆上的幾個飄逸瀟灑的大字,「『只談風月,莫問國事』,是我們東家親自找人寫的。」
商瀾頷首,從荷包里取出兩個金花生放在桌面上,「我不想談論三九會,只想要一個三九會的讀書人名單。」
「啊?」小海的眼睛滴溜亂轉一會兒,隨後抹布拍上來,把金花生裹了過去,「這種人小的接觸不多,只認識幾個。」
商瀾笑了笑,「幾個也行,多謝。」
小海嘿嘿一笑,「副門主客氣,承蒙照顧。」說完,他告了聲罪,小跑著往茶水間去了。
天黑得很快,街上的花燈漸次亮了起來。
陸續進來的客人們擠到窗邊,觀看一年一度的花燈勝景。
只有商瀾無動於衷,專心等候她的鐵觀音。
這時,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從樓上下來,徑直走到商瀾旁邊,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笑道:「商大小姐,我家老夫人有請。」
商瀾道:「你家老夫人是誰?」
那女子道:「英國公府蕭老夫人。」
居然是未來的奶奶婆婆。
商瀾摸了摸鼻子,起了身,對林當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 就回。」
……
狀元樓二樓跟以往不大一樣,不但屋頂懸掛了十幾盞漂亮的紅燈籠,桌與桌之間還加了華貴的錦繡屏風,增加了私密性。
商瀾進門後先大體看了一眼,沒找見商家人, 就隨著那婦人進去,左繞右繞,進了最北面的一組屏風裡。
「老夫人,商家大小姐來了。」婦人上前稟報導。
二十幾道打量的目光齊齊朝商瀾射了過來。
商瀾鎮定自若,左右掃視一遍,最後落在中間的老夫人身上,長揖一禮道:「商瀾拜見蕭老夫人,老夫人吉祥。」
「嗯。」蕭老夫人頷首,對身邊的中年美婦人笑道:「難怪重之喜歡,果然是個漂亮孩子。」
這話聽著
不大對味兒。
商瀾直起腰身,微微一笑,「老夫人過獎了,比起容貌,蕭大人可能更看重能力。」
蕭老夫人神色一滯,「能力,能力是什麼?」
商瀾這才意識到「能力」一詞在這個時代可能不大常用,便道:「我的意思是,我很能幹。」
蕭老夫人點點頭,「能幹 就說能幹,什麼叫能力呀,不要胡亂用詞。」
商瀾:「……」這還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了。
「十妹妹,聽見了嗎,要想嫁個好人家, 就得學會自賣自誇。」一個年輕男子尖酸刻薄地說了一句。
一個男子在屏風外說道:「十八歲的從四品,即便男子也很少見,商副門主有自誇的本錢,老七,你不會說話 就閉上嘴,沒人拿你當啞巴。」
年輕男子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說道:「父親,兒子只是跟商大小姐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
英國公走了進來,問道:「你跟商副門主很熟嗎?」
年輕男子縮了縮脖子,「不熟,兒子失言了,請父親責罰。」
「好啦!」蕭老夫人不滿地瞪英國公一眼,「老七也沒說什麼,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母親!」英國公無奈,尷尬地看向商瀾,「商副門主一個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