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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銀笑嘻嘻地說道:「但是我找到了他的馬,謝哥,你說他一個和尚騎什麼馬呢,還偷偷寄養在大王鎮的一個農戶里。」
「馬?」謝熙站了起來,「你確定那是他的馬嗎?」
王有銀道:「放心,我把給他養馬的農戶找來了。」
「啪!」謝熙一拍桌子,「我 就知道是他。」
農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把馬送去車馬棚後,也來了小書房。
他把告訴王有銀的話,又謝熙等人講了一遍。
馬是在四個月前養的,每個月給三兩銀子,除買精料的銀錢之外,剩下都是他的。
馬的主人每次來都帶著尖頂斗笠,蒙著頭巾,看不出是和尚,但他見過那人的半張臉。
「這人捂的嚴實,一般都是晚上用馬,小人一開始以為他是大盜,還挺害怕,後來一直沒聽說哪裡被盜了、殺人了,也 就不怕了,挺好的一個人,官爺是不是找錯人了?」年輕人對謝熙說道。
謝熙冷笑一聲,又問一遍,「你是見過他的臉吧。」
年輕人道:「他一開始找小人的時候,沒捂那麼嚴實,小人確實見過他的半張臉。」
謝熙跳了起來,「那 就走吧,去認認他。」
一行人重新回到小牢房外面。
年輕人透過小窗看了過去,一眼瞧見僧衣嚇了一跳,「我擦,怎麼是個和尚。」
謝熙喝道:「蒙得那麼嚴實,是和尚不也很正常嗎?」
年輕人哆嗦一下,定下神再看,「娘誒,還真是他,這下巴、這鼻子和嘴,一樣一樣的。」他轉過
身,「官爺,我沒瞧見過他的眼睛,眼睛不好說。」
謝熙道,「這些已經夠了。」他繞到牢房的另一邊,讓牢頭打開門,笑著對惠成說道,「禿驢,我找到你的馬了!」
惠成面色一變,隨後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年輕人對王有銀說道,「嗯?怎麼是這個聲音,聲音不對。」
王有銀道:「聲音是可以改變的,比如現在。」他的最後四個字壓低了聲音。
年輕人連連點頭,「那倒也是,那倒也是。」他湊了過來,小聲問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啊,會不會牽連到小人啊。」
王有銀道:「只要你實話實說, 就跟你沒關係。」
……
謝熙把惠成押回廂房,重新審理。
謝熙問:「惠成,你為何把馬寄放在大王莊李家?」養馬的年輕人姓李,名志。
惠成道:「謝捕頭,貧僧從不騎馬。」
謝熙怒道:「李志已經認出了你,你居然還敢抵賴?」
惠成看向李志,「阿彌陀佛,李施主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的眼睛很大,鼻樑筆直,嘴唇較厚,下巴方正,耳垂長而圓潤,極有佛像,一看 就是慈和、善良之人。
李志有些恍惚了,「這……」他看向謝熙,後者正狠狠地瞪著他,「這……法師,那馬的確是你的啊。」
惠成單手行禮,「謝捕頭,貧僧從不騎馬,望明察。」
謝熙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吱嘎」一聲,門忽然開了。
羅世清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謝捕頭不可莽撞。」
謝熙趕忙站了起來,「還請副門主指點一二。」
羅世清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如果證據不足, 就補足證據,肆意刑罰出家人不可取。」
惠成高念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謝熙和劉達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發現了無可奈何。
「我來了。」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了進來。
謝熙心裡一松,笑道:「大捕頭來了。」
劉達已經迎了出去,「大捕頭,天氣不好,你又有傷在身……」
「沒關係。」商瀾進了門,朝羅世清拱了拱手,「多謝副門主把關,此禿驢極為狡猾,一旦放走, 就如同鳥入山林,魚游大海,再難尋覓
了。是以,在補足證據之前,他還得在牢里呆幾天。」
「是嗎?」羅世清打了個哈哈,「商大捕頭受了傷還來衙門審案,當真勤勉。行了,你來了我 就放心了,你們忙你們忙。」他說著話,快步走了出去。
商瀾送他到門口,轉過身,對上惠成探究的視線,贊道:「法師好定力。」
她走到公案後坐下,說道:「自我介紹下,我姓商,六扇門的大捕頭。」
惠成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和警惕,說道:「大捕頭來得太好了,貧僧來衙門大半天了,卻始終不知貧僧所犯何罪,還請大捕頭指點一二。」
商瀾道:「當真不知嗎?」
惠成頷首,「確實不知。」
商瀾笑了,「沒關係,我可以提醒提醒你。」
惠成做了個請的手勢。
「十月十五日夜,凌晨時分你在哪裡?」
「永安寺偏院,睡覺。」
「據你同榻的僧人所言,那一夜大家睡得都很沉,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可能是累了吧,至少貧僧累了。」
「八月初五日夜,凌晨時分你在哪裡?」
「興隆寺。」
「那一夜,與你同榻的僧人睡得同樣很沉,你覺得又是為什麼呢?」
「大捕頭,僧人每日清修,一直都很辛苦。」
「七月三十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