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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爺的泥塑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神龕翻了,龕座下的十幾塊長磚被掀開,露出一個長方形小洞,洞裡臭氣撲鼻,比夏天的露天茅坑還要臭上數倍。
商瀾想了想,快步回到外面。
「副門主!」劉武和一名濃眉大眼的中年人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二人五官相似,一看 就是父子。
「商副門主,在下劉衛國。」中年人長揖一禮。
商瀾往旁邊讓了一步,拱手還禮,笑道:「商某年輕,劉總捕頭不必多禮。」
劉衛國見她隨和,神色放鬆許多,
說道:「在下在趕來的路上已經派人去取一應工具了,很快 就能過來。」
商瀾道:「安排梯1子了嗎?」
劉衛國道:「安排了,請副門主放心。」
商瀾道了聲謝,放他們父子進去勘驗現場,她則回頭看了眼圍觀的老百姓。
商家兄弟 就在門口,包括商雲彥在內,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好奇心人皆有之。
商瀾攆不走老百姓,也 就不想攆自家兄弟了。
她問喬大,「他們怎麼說?」
喬大把情況匯報了一遍。
大漢走到土地廟時忽然尿急,因著人多,找不到合適之處方便,見土地廟沒人, 就鑽進來,在泥塑後面放了水。
水還沒放完,給土地廟打掃衛生的和尚們來了,對大漢的行徑極為不滿,雙方吵嚷起來。
大漢理虧,可手和口都不虧,一面罵罵咧咧,一面伸手推人。
和尚們雖是出家人,但修養不夠,離四大皆空還遠,年輕氣盛必然還手。
雙方打了起來,推搡間,弄倒了神龕。
土地爺摔壞了,禍 就闖大了。
尿尿的大漢也懵了。
大家停下來,想看看神像怎樣了,卻意外發神龕下面的磚塊似乎跟別處有些不同。
土地廟有些年頭了。
大漢不禁做起了發財夢,立刻把青磚清理到一邊,撬開下面的木板……裡面撲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
大漢心知不好, 就把和尚帶來的香燭點燃一根扔下去,在香燭落下去的瞬間,他看到了四具屍體。
商瀾聽完口供,剛出來的劉衛國:「通知聶大人了嗎?」
劉衛國道:「已經通知了。」
商瀾道:「那 就好,我們等等聶大人。」
不管幾具屍體,案子都是順天府的案子。
商瀾不好越權,但作為熟人,旁觀一下沒有問題。
她把喬大喬二撤出來,退到一旁。
商雲彥湊了過來,問道:「到底死了幾個,男的女的,怎麼死的?」
商瀾道:「洞口不大,裡面黑漆漆,極臭,什麼看不到的。報案人說至少四個死者,死因不詳。」
「四個吶!」商雲卓有些激動,拉住她的袖子,「姐姐,我想看看。」
「姑姑,鈺哥兒也要看。」鈺哥兒撲騰兩下,興奮得很。
他根本不知道發
生了什麼,純粹湊熱鬧。
商芸菲則退了一步。
商雲彥把小傢伙壓回懷裡,輕斥道:「胡鬧。」
然而,他這一聲說得並不怎麼堅定。
商瀾覺得自家哥哥的人設有些崩塌,勸道:「通常情況下,有惡臭味說明屍體還在腐爛,一旦看到屍體只怕要做好幾天噩夢,大家還是不看的好。」
商雲秀開了口:「大姐放心,你不怕,我們也不怕。」
商瀾摸了摸鼻子,看向商雲彥,「大哥……」
商雲彥摟緊兒子,說道:「妹妹放心,我馬上帶他們回去。」
「好,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快點回去。」她從背包里翻出筆記本,又去找劉衛國父子。
劉衛國正在親自詢問和尚。
劉武拿著小本記,小鉛筆頭動得飛快。
劉衛國道:「淨空法師,你們大概多久打掃一次土地廟,為什麼是你們打掃?」
淨空和尚:「原來是附近的里長帶人打掃,但土地廟的香火越來越不好,里長便也不怎麼管了,一兩個月也不來個人看看,經常有人進去方便,裡面臭氣熏天。貧僧的師父說,土地廟是大觀寺的鄰居,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就把活計安排了下來,讓每五天收拾一次。」
劉衛國:「法師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打掃的?」
淨空:「年前臘月二十三吧。」
劉衛國:「你們第一次來這裡打掃的時候,廟裡臭嗎?」
淨空:「不臭,沒聞到臭味,只有騷味。」
劉衛國:「前幾天來的時候,發現過這裡有什麼不妥嗎?」
淨空:「沒有。」
商瀾點點頭,入口在神龕下面,磚塊下有木板,可謂雙重保險,沒有臭味也是理所當然。
土地廟有年頭了,下面有這麼大的一個地窖,卻沒有人知曉。
這說明,此案除重大殺人外,還會涉及到其他方面,像謀逆、邪1教等。
這個案子的難度已經可以預見了。
劉衛國從法師們的口裡一無所獲。
他邀請商瀾一起去裡面看了看。
但裡面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二人轉一圈,又被熏了出來。
這時候,順天府的捕快們帶著工具和仵作來了。
劉衛國年紀大,經驗足,把勘察現場安排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