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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偉道:「大家都不說,我也 就沒好意思說嘛。」
謝熙道:「大捕頭經常說,她說的那些都是猜測,並不一定準確。不過,兇徒會武,以及眼型、身形和口音是一定的,我們多在這些方面加以參考,至於年齡嘛,可以適當地放寬,靈活一點。」
何俊偉和劉武點了點頭。
得力道:「我倒是覺得大捕頭說的有道理。」
劉武問:「為什麼?」
得力道:「因為大捕頭之前說的都准了,無一次錯漏。」
何俊偉反駁道:「大捕頭自已都說不一定準,以前准了,只能說明咱們運氣好。」
得力不說話了,氣哼哼地走得飛快。
謝熙笑著搖搖頭,明明是他的小廝,卻天天把商瀾的話奉為圭臬,這叫什麼事呢?
走到夾道時,得力揚著下巴說道:「德惠大師在這裡說過,大捕頭乃是非凡之人,她說的一定沒錯。」
謝熙一怔,忽然想起,他和商瀾在這裡遇到德惠大師時,大師好像才從外地講經回來。
他腦海里頓時靈光一閃,腳下一墊,又轉身往回走了。
劉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謝哥做什麼去。」
謝熙招招手,「你們趕緊跟上來。」
一行人又回去了找住
持了。
「大師,永安寺有掛單的僧人嗎?」謝熙問道。
「有。」住持單手行禮,念了聲佛號,「老衲考慮不周,差點耽擱施主的大事。本寺一直都有掛單的僧人,他們不與本寺的僧人同住,而是單辟了一個院落。我同他們接觸很少,了解不多,還是讓執事僧帶施主們走一趟吧。」
謝熙謝過,跟著執事僧去了後山上的一處偏院。
一行人邊走邊聊。
謝熙問執事僧,「這裡有住半年以上的外地僧人嗎?」
執事僧解釋道:「謝施主,永安寺乃是大夏國寺,國內僧人往來頻繁。因寺內禪房有限,住持規定,掛單者最長住三個月,所以這裡沒有半年以上的外地僧人。」
謝熙又問:「那他們從這裡離開後,會不會到其他寺廟繼續掛單?」
執事僧道:「若想繼續留在京城,便只能如此了吧,離永安寺三十里處有個興隆寺,施主可去那裡一問。」
謝熙把名字記在心裡,「法師對前來掛單的外地僧人可有了解?」
執事僧道:「管理偏院的和慶有記錄,貧僧會讓他拿出來給施主一觀。」
和慶是管理偏院的僧人。
他告訴謝熙,這半年,永安寺總共來過一百二十三名僧人,其中住滿和即將住滿三個月的有三十五個。
以及,偏院現有掛單僧人二十一名,有二十四個人出門在外,不知去向。
謝熙重點詢問了三十五個僧人中,目前仍在寺內的僧人的年齡、身高、樣貌、口音,以及是否會武藝等。
反覆權衡後,他根據帳本與和慶的講述,圈出惠成、明松、空會、法容、善能、義生總共六個掛單僧人。
此六人與兇徒的特徵有多處重合,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
其中惠成、明松、善能、義生正在偏院之中,此四人來永安寺之前都在京城的其他寺院掛過單,而空會、法容則是離開永安寺不久。
重點嫌疑人定下了,但這只是和慶的單方面說辭。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但兇徒本 就不算出家人,撒謊也在情理之中。
謝熙決定再謹慎些,讓和慶帶著他們把幾個禪房和禪堂都走上一遍,把正在偏院的所有僧人都看了一遍。
四個人穿著尋常老百姓的衣
裳,腰上卻都掛著長刀,所到之處引起了不少僧人的注意。
謝熙細細查看,發現這些人或者驚訝、或者好奇, 就是沒有心虛和害怕。
逛了一圈,除了錚明瓦亮的一顆顆禿頭,他們什麼都沒記住。
謝熙覺得這樣不行,還是得單個突破。
他回到和慶的小房間,讓他把在偏院的惠成等人單獨叫了過來。
謝熙主問,何俊偉負責記錄,劉武補充。
第一個來的是惠成。
此人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看起來頗為忠厚。
「法師何日來的京城?」
「四個月前。」
「之前住在何處?」
「興隆寺,一個月前知道永安寺有了空位,便過來了。」
「為何一定要到永安寺?」
「到了京城,卻不來永安寺,等於沒來京城。」
「十月十五日晚上,你在何處?」
「 就在這偏院裡,和其他人一起早早睡了。」
……
惠成出去後,何俊偉道:「不是他。」
謝熙問:「為何?」
何俊偉道:「興隆寺離這裡很近,他應該不會撒謊。」
劉武點點頭,「我也覺得。此人五官大氣,有佛像,態度從容不迫,他要是壞人,只怕 就沒有好人了。」
謝熙點點頭,但聰明的沒有加以評價——他被商瀾虐過兩次, 就很少下這樣的結論了。
第二個來的是明松,二十九歲,鬍鬚濃重,長了一雙大眼睛,聽和慶說輕功不錯。
謝熙照例問其來歷,進京時間,以及十月十五日身在何處。
他說,他在香縣掛了一段日子,來永安寺時趕得比較巧,恰好有一名掛單和尚離開,所以機緣巧合地住了進來,迄今正好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