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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魏老大人聊了一會兒,便帶喬大喬二回了范關氏的宅子。
太陽已經偏西, 差不多下午未時, 商瀾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趕緊安排喬大去買熟食,喬二回家,讓幾個媽媽做幾個小菜。
大約一刻鐘後, 謝熙等人回來了。
「沒什麼收穫。」謝熙有些喪氣, 「一般是鄭有買菜,但他們搬來的時間短, 去市場的次數不多, 只有賣魚和賣肉的攤主記得他,其他賣菜的都沒什麼印象。」
「賣魚的說他喜歡吃魚,隔一天買一次,每次一條,印象很深刻,挺愛說愛笑的一個老頭,唉……」
他嘆了一聲。
劉武和王有銀臉色陰沉, 顯然心情不好, 沒補充什麼, 只跟著點點頭。
劉達是屠戶, 年歲也大, 心理承受力比孩子們強多了, 勸道:「不用這樣,都看開點,人不都是那麼回事嘛, 活著的時候好好活,遭罪的時候 就挺著,死了拉倒。」
劉武正要說句什麼,但院子外面忽然有人嚎了一嗓子,眼圈一下子紅了,話也憋了回去。
鄭有的三個兒女來了。
他們都是范大人家的家僕,好不容易請假出來。
商瀾帶他們到老夫妻遇難的地方看一眼,哭一通,便也罷了。
大傢伙兒去商瀾家吃過午飯,又騎馬趕去城北。
三塔寺在三塔鎮外,年代極久遠,聽說先有寺後後有鎮。
出城向右走,騎馬一刻鐘 就到。
廟宇毀於火災,幾乎全部垮塌,斷壁殘垣間荒草漫漫,一棵曾被燒斷的古樹還活著,主幹燒得焦黑,直指藍天,新枝茂密,長得四腳拉叉,姿態極為詭異。
「娘的,看著怪瘮人。」謝熙罵了一句,腳步也快了些。
「膽小鬼。」商瀾揶揄一句,跟著喬大喬二進了最後一進。
水雲堂是三塔寺唯一一座沒有全部燒壞的建築,當年的乞丐 就死在這裡。
時隔多年,主體建築損毀更加嚴重,幾根較細的檁子掉了下來,墜在屋頂半空,岌岌可危。
劉達道:「看著真懸,不會咱們一進去它 就塌了吧。」
王有銀正
要進去,聞言趕緊停下腳步,看向商瀾。
商瀾道:「哪 就那麼湊巧了?」她指了指相對完好的左側大殿,「死者當年可能 就住在這裡。」
劉武道:「應該是,我爹說順天府哪年都得埋幾個乞丐,有死在街頭的,有死在荒屋的,還有 就是這種地方,嘖……」
所以,這樁案子根本不會得到官府的重視,或者說,可能根本 就沒人查。
直到發生第二樁案子,他們才想起這一樁,做了併案處理。
商瀾進了大殿。
大殿裡空空蕩蕩,只有密布的蛛網,和從磚縫裡擠出來的荒草。
她和喬家兄弟用長刀開路,很快在角落裡找到一塊顏色迥異的地面,以及三根刻著數字的柱子。
字還是那個字,高度與鄭有夫妻床榻上的一致,且每一橫的運筆都一模一樣。
這說明兇手作案時已經是成年人了,或者說,個頭沒有再長。
「密碼密碼……」商瀾踱著步,反覆思考著。
一個古人,會用什麼形式的密碼呢?
商瀾抓了抓頭髮,書到用時方恨少!
她發現自已除了知道藏頭藏尾詩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幾個人坐在門檻上看著她,目光隨著她的腳步來回搖擺。
不知過了多久,謝熙看看外面,說道:「時候不早了,回吧。」
到家時,天快黑了。
商瀾先洗澡,再吃飯,消消食 就上了床,想躺在床上琢磨琢磨案子,然而事與願違,不過十息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年輕人,體力恢復得快。
第二天早上,商瀾照例起早鍛鍊,精神抖擻地去了衙門。
點完卯,祁二喊她去祁勁松的籤押房。
宋春、周全、羅世清也在。
「案子進展怎麼樣?」祁勁松問道。
商瀾把昨天的調查結果匯報一遍,重點說了說池塘和密碼的事。
「蕭大人說可能是密碼,我大夏朝有這種玩意嗎?」祁勁松沒讀過多少書,對此事抱有懷疑。
羅世清老神在在,「確有密碼這回事,但知道的人沒幾個。」
祁勁松苦大仇深地鎖緊了眉毛,「搞這麼複雜,顯擺他能耐嗎?」
他這話有歧義,不知在說蕭復,還是說兇手。
大傢伙兒沒法搭茬。
隔了一會兒,他又道
:「池塘那個,我覺得商捕頭的說法很有道理。但住在三塘街的都不是簡單人,咱們得慎重,老宋,你親自把關吧。」
宋春拱了拱手,「好。」
羅世清道:「密碼這個,我回去找找書,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宋春拱手致謝。
周全也道:「商捕頭還要去龍門鎮看看吧,那邊比較遠,得早點出發,不然趕不回來。」
祁勁松也不是墨跡人,大手一揮,給商瀾放了行。
龍門鎮在黃龍河邊上,是個大渡口,從京城騎馬過去最少要一個半時辰。
商瀾等人趕到時,差不多巳時正。
他們找到龍門鎮的里正,里正又找來死者的大哥,二人一起帶他們去了死者張三寶的宅子。
這是一座老宅,在鎮子最北邊,距離龍門鎮主流生活區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