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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達連連頷首,「過日子,誰家都會有個磕磕碰碰,但吳蔡氏的家確實太平靜了些,大捕頭說得有道理,很有道理。」
謝熙道:「然而,道理是道理,證據是證據,我們現在找不到證據,所以,
一切都有可能。」
商瀾促狹地一笑,「老謝,你終於成熟了。」
謝熙眨巴眨巴眼睛,「那是,在老商你的教導下嘛。」
商瀾故作深沉,「嗯,孺子可教。」
謝熙:「……」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等大家笑完,商瀾又道:「如果吳奇兄弟殺死吳姜氏的傳言為真,那麼吳姜氏的屍首 就是此案關鍵,大家要在這方面多動動腦筋。」
謝熙道:「要不要安排人手監視吳奇吳安?」
商瀾想了想,說道:「他們已經有所警覺,估計用處不大。而且鎮子太小,稍微去個陌生人 就會風傳半個鎮子,不好布控,天氣冷了, 就算了吧,明日我們再去一趟。」
研究完三塔鎮的案子,商瀾又把其他幾宗案子總結分析一番,順便對刑事偵查的基本準則進行了初步培訓。
……
天黑得早,下衙也提前了。
商瀾往家走的時候,天邊還燃著大片的火燒雲,沒有高大建築的阻隔,火紅的霞光撲面而來,格外壯美。
商瀾一邊走,一邊看風景。
「懶姑娘。」斜對面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老王?」商瀾朝王力招招手,隨即 就看到了騎在馬上的蕭復。
蕭復戴著一頂玄色幞頭,穿玄色曳撒,腰間掛著長劍,表情嚴肅堅毅,肅殺得不像回家,倒像馬上奔赴戰場的大將軍。
論理,她應該過去一趟,拜見一下,但眼下正是下衙的時候,大街上車馬極多,既不方便過去,也不方便說話。
商瀾便大喇喇拱了拱手,徑直過去了。
好奇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射來。
蕭復板著臉,忍住回頭地衝動,騎馬繼續向前。
蕭誠湊了過來,小聲說道:「主子,商大姑娘好像有點兒曬黑了。」
王力瞪他一眼,你會不會說話?
蕭誠回瞪,你懂什麼。
蕭復道:「她天天在外面跑,風大,日頭毒,黑在所難免。」
蕭誠得意地朝王力看了一眼,又道:「那倒也是,聽說太后娘娘宮裡做的脂粉不錯,您看……」
蕭復若有所思,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衛國公府也有。再說她也不在乎那些,不能再讓風言風語傳將出來。」
王力從沒見過如此耐心的蕭復,他佩服
地朝蕭誠豎起了大拇指。
蕭誠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你懂個屁啊!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天天看不到摸不著,如果再說都沒人可說,豈不是要憋死?
他 就是他家主子的萬能解語花。
回到英國公府,管家讓蕭復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一趟,國公爺也在那裡等他。
蕭復不情不願地過去了。
老夫人高氏住正院——二進院落,裝飾得花團錦簇,奢華富貴。
蕭復一進二門, 就聽見了一陣喧鬧聲。
他挺直了脊背,手負在背後,大步流星地進了屋。
喧鬧聲戛然而止。
「老夫人找我?」蕭復漠然揖了一禮。
高氏不到六十歲,身材略微發福,漂亮的鳳眼雖沒有年輕人的明亮嫵媚,但精明依然清晰可見。
她穿著一席醬紅色襦裙,腳上搭著錦被,斜歪在貴妃榻上。
高氏等蕭復的幾個兄弟們上來見了禮,這才繼續說道:「世子,賜婚旨意下來有一陣子了吧。」
蕭復立刻明白了。
高氏聽到流言蜚語,怕他當真娶商瀾,她和小高氏掌控不了,所以要想辦法過問,並著手干預了。
他說道:「楊永年一案牽扯甚多,現在沒時間考慮此事,我已經 就此事同皇上和衛國公府打過招呼,老夫人不必掛懷。」
不必掛懷, 就是不要作怪的意思。
高氏道:「世子是老身親孫子,你的事 就是我的事,怎能不掛懷?」她看向英國公蕭凱,「國公爺拿個章程,老身打算與衛國公夫人見上一見,先把庚帖換了,儘快將親事定下來。」
英國公看向蕭復。
蕭復點漆般的黑眸靜靜地看著他。
英國公一個激靈,說道:「母親,世子的事世子自已決定 就好,您老享享清福 就成。」
高氏坐了起來,冷冷地問道:「老身有那麼老嗎,見一見人,換換庚帖 就累到了?」
英國公忙道:「那倒不是。」他看向蕭復,希望蕭復能幫他分擔一下火力。
蕭復冷笑道:「多謝老夫人美意,不過還是不用了吧。老夫人多操心操心高家和幾個弟弟 就好,也省的將來釀成大錯。」
高氏知道,這是威脅,心中頓時大怒,想發火,又怕連累家裡,連累幾個喜愛的孫子侄孫子,心
中憋屈至極,不由接連冷哼幾聲,說道:「是啊,世子長大了,翅膀硬了,祖母和父親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了。罷了罷了,老身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蕭復從善如流,拱了拱手,轉身 就走。
出門後,他吩咐蕭誠:「安排人手,盯緊正院。一旦有人試圖聯絡衛國公,想要破壞我的婚事,立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