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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遠縣。
商瀾找到縣令邢好運。
邢好運小跑著迎了出來,「商大捕頭,下官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商瀾道:「邢大人客氣,是我們突然造訪才是。」
邢好運讓長隨沏了好茶,惶惶然問道:「大捕頭,可是縣裡出了什麼大案子嗎?」
商瀾擺擺手,「非也,我們此來是為了一具三年前的遺骨。這本是順天府的案子,我們剛剛接手。」
邢好運不明白,「既然是順天府的案子,又為何……」
商瀾道:「遺骨是在順天府和平遠縣交界處挖出來的,考慮到平遠縣的可能性更大, 就先來了這裡。」
邢好運點點頭,「下官恰好是三年前接手的平遠縣,印象中沒人報過女子失蹤,我讓人去找找。」
刑名師爺去了,很快搬了一小摞卷宗回來,說道:「縣太爺,三年前的案子都在這裡了,學生翻過一遍,確實沒有。
王有銀和劉武湊了上去,接過卷宗細查一遍,確實沒有。
商瀾笑道:「那 就是順天府的事了。」她喝了口熱茶,又道,「邢大人,之前那具從河裡撈出來的屍體怎麼樣了,找到兇手了嗎?」
邢好運道:「找到了, 就如商大捕頭所說,死者是編魚簍的,因著一點小事,與三九會的人發生口角,把三九會罵得狗血淋頭,兇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就把他勒死了,人犯已經在秋後問斬了。」
「三九會不是道教嗎,為何如此暴虐?」商瀾不解。
邢好運道:「說是道教,但這兩年越來越變味兒了。聽說那些人經常聚集,信奉一個叫水融的人,提倡什麼眾生平等。」
商
瀾心道,這隻怕不是道教,而是謀逆之人。
——「眾生平等」,在皇權社會喊這樣口號,大多以顛覆政權為目的,想必蕭復已經注意到了吧。
她又與邢好運說了兩句,便起身告辭了。
此時已是中午。
商瀾帶著兄弟們去了西城,請大家吃一頓熱乎乎的紅燜羊肉,又順便打聽打聽三九會的事。
飯後,一干人急速返回京城。
抵京時天還沒黑,城門也沒落鎖。
進城的人非常多,商瀾前面排著一大長溜馬車,顯然有權貴正在進京。
一行人下了馬,在地上溜達溜達,鬆快鬆快。
商瀾才走幾步, 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那人笑著說道:「這位可是商大捕頭?」
商瀾道:「我 就是,有事嗎?」
那人道:「我家王爺有請。」
商瀾心裡咯噔一下,「你家王爺是……」
「怡王。」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商瀾握了握拳頭,笑道:「好,請前頭帶路。」
謝熙小聲叫道:「老商……」
商瀾搖搖頭,示意他沒關係。
怡王車架在中間,馬車外觀與其他馬車一樣,沒什麼特別。
那人走到車旁,小聲稟報導:「王爺,人來了。」
商瀾大聲說道:「下官商瀾拜見王爺。」
她長揖一禮。
車窗開了,裡面露出一張和藹的中年人面孔,面白、短須、鳳眼溫潤平和。
「原來還是個小姑娘,不簡單嘛。」怡王笑著說道。
「王爺謬讚。」商瀾站直身子,直視他。
「你膽子不小。」怡王眼裡有了幾分銳利。
「王爺謬讚。」商瀾還是這句話。
「呵呵……」怡王輕笑幾聲,「小姑娘有點意思,商家的人都不簡單,你 就不用自謙了,是不是謬讚本王心裡清楚。去吧,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商瀾知道,這可能是句威脅。
她打了一躬,告退了。
謝熙問道:「王爺沒問那樁縱火案吧。」
商瀾苦笑著說道:「沒問,他 就是見見我,估計是好奇吧。」
謝熙笑道:「你這個人哪哪兒都是迷,很難不讓人好奇。」
商瀾聳了聳肩,沒辦法,她總不能因為別人的探究,而把現代的技術都藏起來吧。
要是
一輩子都那麼活,可 就太窩囊了。
……
第二天一早,商瀾在自家馬車裡發現了蕭複寫來的小紙條。
打開漂亮的花箋紙,只見上面寫道:「不要擔心怡王,有我在呢;三九會之事,皇上已經知悉,一切盡在掌握。」
商瀾不自覺地勾起唇角,把字條按原樣折好,放在書包的夾層里——裡面已經有四張了。
在六扇門開完早會,商瀾親自去了一趟順天府,找到推官聶榮。
聶榮聽她說明來意,極為震驚,道:「竟然是女子?」
商瀾道:「對, 就是女子,十八、九歲,煩請聶大人找找三四年前的卷宗,看看有沒有人報案。」
聶榮道:「我記得確實有這麼一樁案子,來報案的是其父母,說大女兒腦袋不好,走失了,衙役們還在京城裡幫著找了好幾天。」說到這裡,他站了起來,「商大捕頭稍等,我去找卷宗。」
商瀾道:「聶大人請。」
聶榮很快把卷宗拿了回來,說道:「估計 就是她了,慚愧啊慚愧,竟然是女子。」
商瀾接過卷宗,狀似無意地問道:「這般案子,一般都當懸案處理了,聶大人為何還要交給我們六扇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