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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歲歲本來還有些懷疑錦繡的目的, 在聽到錦繡為何恨馮云云的原因後, 她微微震驚的在錦繡的眼睛裡看到了無盡的恨意。
那恨意如同墨色滔天的巨浪一般, 仿佛隨時都能將人淹沒吞噬。
馮歲歲沒有想到,馮云云竟然心理扭曲到了這種地步。就因為離王誇讚了錦繡一句手巧,馮云云就聯想到自己斷指後的殘廢。
妒火促使她面目猙獰, 自卑將她的良心焚燒殆盡,她就這樣毀掉了一個一心對她好的親信。
同時,她也毀掉了自己。
馮歲歲收回目光, 嘴角含著一抹冷笑:「三妹妹自然不是那種與男人通姦的無恥之輩, 不如讓繡娘仔細看上一看,這到底是不是三妹妹的貼身肚兜。」
馮云云對著手中的大紅肚兜一陣失神,根本無需讓繡娘看, 她自己的肚兜, 自己又如何認不出來?
她記得很清楚, 她明明給表哥的是馮歲歲那賤蹄子的肚兜, 怎麼會突然變成她的肚兜?
她疑惑, 她不解,卻又無計可施,不知所措。
繡娘戰戰兢兢的起了身, 恭敬又卑微的垂著頭,雙手朝上準備接過馮云云手中的肚兜。等了片刻,繡娘的胳膊都酸了,馮云云也沒有想把肚兜交給她辨認的意思。
繡娘求救似的看向馮歲歲,只見她慢里斯條的緩步向馮云云走去,趁著馮云云失神的功夫,一把搶過了肚兜,神情體貼的問:「三妹妹怎麼走神了?快將肚兜交給繡娘看一看,也好早些還我和妹妹一個清白。」
馮云云被她的聲音喚的回神,見手中的肚兜被奪走,下意識的看向離王,只見他一臉疑惑和質問的看著她,她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不是的——我沒有!」她捂著眼睛,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
見她這幅不堪一擊的模樣,馮歲歲挑了挑眉,覺得有些不大過癮。
「肚兜給你,你先看著。」她隨手將肚兜扔給繡娘,轉身對莫少爺揚了揚下巴:「你剛才不是道,有證明你和本小姐關係的書信,拿出來給我們念上一念。」
莫少爺遲疑的看了一眼自家表妹,見她面色呆凝,不由得一陣心疼。他咬了咬牙,將書信取出來,遞給了鎮國公:「國公爺,在下是真心實意想要求娶大小姐的。」
鎮國公瞪著銅鈴一般大的雙眼,恨不得在莫少爺的身上盯出幾個窟窿:「少跟老夫廢話!」
莫狀筆先是拿著肚兜說是他和歲兒的定情信物,後被歲兒反駁後,這肚兜竟然又和云云扯上了關係,莫狀筆這是喪良心的想將他北魏國鎮國公的臉面全抹黑成鍋底才罷休!
且看云云剛才那模樣,便也能猜出一兩分,若不是莫狀筆偷了云云的肚兜,便是兩人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的私情。
鎮國公氣的抖了抖鬍子,手指狠狠的攥緊了信封,頓了許久,他才吸了口氣,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來。
信紙上是雋秀娟麗的正楷小字,看起來溫婉至極,紙面上並沒有寫太多字,僅僅是一首示愛的情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鎮國公是見過自家大女兒寫的字的,只消一眼,他便看出來這字的確是歲兒的字跡。
不過,剛才肚兜之事便已經錯怪了她一次,本就愧疚難當,這次他再也不敢輕易下定論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將信紙遞給了自家大女兒,有些頭疼道:「歲兒,你且看看這可是你的字跡?」
馮歲歲聞言,輕瞥了鎮國公一眼。沒想到他明明看出來這字跡與原主的字跡相同,卻直接將話語權交給了她。
「這字跡的確跟我寫的一樣呢。」她笑眯眯的看著信紙道。
鎮國公有些震驚,他的大女兒在想些什麼?
他本來想著,她既然不認與莫狀筆的關係,那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睜眼,將此事糊弄過去便是了。畢竟若是真認定兩人有什麼私情,不說他鎮國公的老臉丟了乾淨,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平白放過此事。
可以說,歲兒若是和莫狀筆有私情,對他決無好處。
「歲兒,你可要看仔細了。」鎮國公皺著眉頭,聲音有些嚴肅。
莫少爺有些得意的笑了,他將目光投在表妹身上,用眼神示意安撫她。
就算肚兜之事搞了烏龍,只要書信確定了是馮歲歲寫的,他也能用翹舌之皇將此事黑的說成白的。
大不了再往馮歲歲身上潑盆髒水,說她主動將馮云云的肚兜交給了他,欺騙他那是她的貼身物件,企圖陷害自己庶妹的清白。
「國公爺,您莫要阻止了在下與大小姐的真感情。」莫少爺笑了笑,繼續說道:「在下已經說了這是大小姐傳給在下的書信,字跡這種東西可做不了假。」
馮云云在接觸到表哥的目光後,心中的慌張淡了下來。不過是個肚兜而已,她大不了在陷害成功馮歲歲之後,反咬表哥一口,說他愛慕自己,所以偷了自己的肚兜便是了。
反正表哥在京城的名聲也爛成一坨狗屎,就算再給他抹黑一些,也沒人會在意。
更何況表哥家裡富貴,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最多是拿些銀子砸一砸,疏通一下官員的關係,父親也不能將他如何。
這樣一想,馮云云平靜了下來,看著她書中的信紙,狀似驚訝道:「恨不相逢未嫁時......沒想到大姐姐對表哥如此情深義重,竟然能寫出這般令人惋惜悲哉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