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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花勾起唇角,嗤笑一聲,她早已知曉最壞的結果便是一個死字。從她入宮的那天起,她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姐姐對她如此之好,今日卻如此喪命於此,這仇她若是不報,此生難安!
早在半個時辰前,那位大小姐找到她時,聽聞了姐姐今日慘死的遭遇,她就已然下了決心,做好了必死的心理準備。
她清楚的知道,不管成功與否,她都會被陛下處死。只不過,希望她能死得其所,願有一天她能在那地府之中,奈何之橋,等到惠貴妃這心狠歹毒之人!
麥花朝著馮歲歲看去,眸中有著些感激,還有著些期望,馮歲歲直直的回望向她,像是再回應她的期望。
馮歲歲救不了麥花,她早在找到麥花的時候,便已經和她說了清楚。若是成功了,她還可以找機會周旋一番,但若是失敗了,她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能救得了麥花?
雖然心中知曉,但真到眼前,她還是心頭湧上一股難言的悲傷。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應下麥花的遺願,將惠貴妃親手送到十八層地獄。
麥花被侍衛拖了出去,軒皇望了一眼正在給惠貴妃包紮的太醫,冷聲繼續吩咐:「太子喪命於此,乃是宮婢看管不嚴之錯,將此殿的所有宮婢全都拖下去殺了!」
此令一出,一時間殿中哭聲惶惶,悲聲隱隱傳來。
馮歲歲閉了閉眼睛,心中儘是痛苦之色,惠貴妃明明是一個現代人,為何到了這世界不過兩年,就變成了如此冷血冷情的模樣?
想必惠貴妃要誣陷於她之時,便已知曉今日她的宮殿會因為她這個決定死去很多無辜的生命。
她縱是到了現在,也不知曉到底為何惠貴妃非要陷害她,置她於死地。她們兩人無冤無仇,又是同為穿越者,何必如此?何至如此?
就在她嘆息之間,一宮殿的宮婢下人已經被拖到了宮殿外,而後,殿外響起了陣陣哀嚎慘叫聲。
馮歲歲顫了顫身子,下意識的轉過頭瞄了一眼,入目卻是滿眼的血色......
軒皇皺著眉頭看向了她,又掃了一眼東方嶺,沉吟了許久,才寒聲道:「爾是鎮國公之女,應知曉言多必失之理!」
馮歲歲麻木的點了點頭,軒皇這不光是在威脅她,同時也在威脅東方嶺。軒皇不能當著東方嶺的面,誅殺朝廷重臣之女,只能藉此警告她和他言多必失,失之必死。
見她還算知趣,軒皇甩了甩衣袖,對著身側的太監言道:「擬旨,太子今日重傷不治,薨於太子府,天妒其年,朕心甚悲,以太子之禮,風光大葬!」
僅此兩句言語,太監卻冷汗淋淋,他捏著嗓子應道:「是!」
說罷,軒皇負手而立,輕瞥一眼東方嶺,沉沉道:「皇弟應懂朕之意。」
東方嶺冷清的眸子抬了抬,拱手應道:「臣弟明白。」
一時間,殿內該走的人都走了,太子的屍體也被抬出了宮殿,只餘下馮歲歲和東方嶺相顧無言。
她顫抖著站起了身子,好幾次都險些沒站穩摔了過去,東方嶺被白楓推到了她的身邊,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望著她滿是愧疚的眸子,低聲道:「卿卿不必自責,那宮婢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馮歲歲當然知道,但她知道,不等於她可以邁過去心裡德道的那道坎。
她並不是個好人,從一開始她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她能毫無顧忌的對小五和馮云云下手。
但不管是小五,還是馮云云,她們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而麥花卻是無辜之人,她的眼前忍不住浮現出兩個時辰前,那熱情的,滿臉笑容的,為她帶路的麥花。
馮歲歲抬起眸子,無意間撞上了東方嶺滿含擔憂的雙眼,她吸了口氣,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我知,王爺放心。」
*
翠荷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就連映月也是心中不安的盯著那門。
小姐自三天前從皇宮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屋裡,也不吃飯,就在房中發呆。人是鐵飯是鋼,若是小姐再不用膳,不說身子吃不消,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可如何是好?
翠荷端著吃食,在門上敲了幾聲,小心翼翼的帶著擔憂說道:「小姐,您已經三日沒有進食了,您好歹吃上兩口,若是這般長久以往,您的身子怎麼吃得消啊!」
她的聲音有些焦急,也有些難過,但是傳進房門後,那屋裡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翠荷嘆了口氣,將吃食放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小聲的啜泣起來。
一個肉乎乎的糰子悄無聲息的從院後的狗洞裡爬了過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歡樂的朝著院子裡跑去。
在看到低聲哭泣的翠荷時,小涵歪了歪腦袋,一臉天真的問:「你為何悲慟?」
翠荷見來人是他,不由得出聲解釋:「小姐三日不曾進食,我憂心小姐的身子。」
小涵吃了一驚,三日不進食?
若是爹爹知曉,那該多心疼啊!
他望了一眼石桌上的吃食,費力的端在了手中,他走到房門外,奶聲奶氣的喊道:「姐姐吃些東西吧!」
房門內,依舊沒有動靜。
小涵圓溜溜的大眼睛稍稍一轉,他揚起唇角,佯裝嘆息:「那,姐姐若是不願用食,想必爹爹知曉了應會痛心的。」
屋裡還是寂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