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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有人叫她,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聲源,原來是安平郡王。
他剛才說了什麼?讓她撿摺扇嗎?
她現在要是好好的,她一定會回敬他一個大白眼,或者在心裡狠狠的罵他這麼多人在,偏讓她去撿,簡直就是蛇精病。
但她現在極為不適,恨不得立刻將這事弄完,趕緊讓這些人都走。
這樣想著,馮歲歲眉目溫順的彎下腰,將地上的摺扇撿了起來,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她腦子一陣恍惚,險些摔倒。
她感覺到身後脊背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人中處也隱隱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馮歲歲緩步朝著安平郡王那裡走去,腿肚子都在褲腿里發顫,她強逼著自己打起精神,將摺扇遞了過去。
東方嶺微微皺眉,她這是怎麼了?
他垂了垂眸子,想起剛才她嫌棄他插手之事,本著不再多管閒事的態度,什麼也沒問,接過摺扇後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正想打道回府告辭時,他感覺身上突然一沉,抬眸時,便看到了周圍幾人對他的死亡凝視,還有暈倒在他懷裡的馮歲歲。
東方嶺:「......」
面無表情的侍衛:「???」
等等,他家王爺是被占便宜了?土撥鼠尖叫!!!終於有人看上他家王爺了!!!
眾人:「!!!」我的媽鴨,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陣尷尬的安靜過後。
東方嶺把身子無力往下掉的馮歲歲,往自己身上摟了摟,滿是繭子的大手掌摟在她的腰間,寬大的衣袖輕輕遮住眾人的視線,他一不小心碰觸到了一團柔軟。
別人看不到,不代表他身後的侍衛也眼瞎。
侍衛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不淡定,他家王爺的手在做什麼?大流氓!!!
翠荷終於反應過來,衝著自家小姐狂奔而去。
「小姐,小姐——」她一邊喊著,一邊從某個臉色不大好的男人手中搶過了自家主子。
鎮國公也被這一聲叫喊,喚的一下清醒了過來,他焦急的讓下人去找郎中。
因李氏大動干戈的搜查,郎中也早就跟著一眾丫鬟婆子一同在紅藥居候著,這樣屋裡一喚郎中,郎中便從院子進了屋。
郎中是個老頭子,一把白鬍子,一邊把脈一邊搖頭換腦,鬍子也跟著翹起來抖一抖。
鎮國公面帶急色,問道:「郎中,如何?」
郎中久久的嘆了口氣,就是不說個一二三。
東方嶺面無表情的道:「看來國公府上的郎中該換掉了。」
若是別人說換掉,那可能是換個郎中,撐死了丟掉飯碗而已。但安平郡王說換掉,那就是身首異處,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郎中嚇得鬍子顫了顫,垂頭恭敬道:「王爺息怒,大小姐身子虛弱,想必是近來飲食不當造成的,再加上風寒侵體,所以才會突然暈厥。」
東方嶺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哦?本王竟不知國公爺落魄的,連一個大小姐的膳食都供應不上了。」
說罷,他又瞥了一眼一旁站著的馮云云,嗤笑道:「本王見這三小姐倒是臉色紅潤,珠圓玉潤。」
這一番話可謂是按著鎮國公的臉面在地上摩擦,絲毫不給他一點面子。
鎮國公擔憂的臉變得又黑又紅,一時間竟完全回答不上話。
翠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老爺,您要為小姐做主啊!正好王爺也在這裡,翠荷就算今日死在這裡,也要將小姐的冤屈說出來......」
鎮國公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不知道怎麼什麼破事醜聞的全讓安平郡王趕上了。
他皺著眉頭,自暴自棄道:「說罷,老夫聽著。」
翠荷吸了吸鼻涕,道:「小姐近日得了風寒,一直未好,而李姨娘卻擅自剋扣小姐的膳食,每一餐只給小姐一碗稀粥和一隻窩窩頭。就是老爺您身後桌子上擺著小姐今早沒吃完的那些東西,奴婢還沒來得及收拾......」
她沒說完,鎮國公和東方嶺的目光就同時看向了桌子上,那可憐巴巴的一碗稀釋的清澈見底的,都不能稱之為稀粥的清水。清水上飄著黃色粗糧質地的小塊窩窩頭,一旁還擺了半個被啃得坑坑窪窪看起來質地堅硬的窩窩頭。
東方嶺有些煩躁,這是個人能吃的東西嗎?
他昨日去太子府探查後,胸口受了傷,為了躲避追兵,無意間躲在她的院子裡,又不小心聽到了她道離王不是良人,她不願下嫁的豪言。
他饒有興趣的想起前世她曾為了離王要死要活,這一次他重生後,這小姑娘反而將離王棄之腦後,不由得勾起了他對她的興趣。
東方嶺躲進她閨房裡的床榻上,果不其然,又聽到了不少她的秘密。
她知道有人要陷害她,便毫不猶豫的設局反擊,有膽色。
她拎得清是非黑白,恩威並重的對那個要陷害她的丫鬟,有智謀。
她捨得將自己心愛的鐲子當了,說得出鐲子不過是死物,能救了活人的命也算是它的造化這種話,有胸襟。
尤其是在她發覺他的存在後,那狠狠的一腳,踢得他到今日都回味無窮。
她成功的勾起了他的興趣,所以他今日才突發奇想的跑過來看好戲。
他好奇她如何反擊,也好奇她會不會被擊倒,沒想到真正的參與進來,看見她吃著這等豬食,他的心中很是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