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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向她的眸子裡,充滿了複雜。
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真真假假,都依然是過往。請公主放過自己,也放過......」
「我。」他別過頭。
長公主的眼圈,微微的紅了,她似是瘋癲的與他對話,又似是在悲慟的喃喃自語。
「放過?我已經放過他一次,可是卻從未有人放過我。」
她痛苦的捂住臉頰,連自稱都忘了說。
男子聽聞這話,手指不住的顫抖著。
過了許久,他才稍稍平靜。
「公主,請您放了草民。草民久久不歸家,妻兒會擔憂。」
長公主抬起頭,眼睛裡是無盡的恨意。
「本宮是不會放你走的!你若是不乖乖聽從本宮的話,本宮便差人殺了你全家。」
男子似乎是有些無奈:「您這又是何苦?就算您得到了草民的身體,也得不到草民的心。」
馮歲歲被這糟糕的對話雷的里焦外嫩,這種對話不是狗血瑪麗蘇言情劇里才會出現的嗎?
下一句不會是......
「本宮要你的心有何用?有你的身體便足夠了。」
果然......
馮歲歲捂著臉,尷尬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瞥了一眼男子,將他的長相默默的記了下來。
根據長公主的話來看,這男子定然不會是普通人。他長得與宋元極其相似,看他複雜的眼神,說不準和宋元有什麼牽扯。
許是長公主的話太震懾人心,男子不說話了,整個府里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然後,一陣響徹雲霄的尖叫從屋子裡傳來。
馮歲歲抽了抽嘴角,光顧著看長公主,差點把小五給忘了。
小五倒是體貼的很,自己把長公主引過去,倒省得她再跑回去喊人了。
許是因為小五的叫聲太響亮,有來後院更衣或是上茅房小解的女眷聽到,都好奇的三兩個成一團,結伴順著聲音找了過去。
馮歲歲透過山洞,看著不斷聞聲而來的名門閨秀,陸續的進了那個屋子,而後便響起了吸氣聲和議論聲。
長公主似乎也被這叫聲吸引住了,皺著眉命下人將男子送回院子裡,自顧自的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小五醒來的時候,還未睜開眼,便感覺到身下和腦袋皆是一陣刺痛,涼颼颼的風吹過她的身子,她打了個哆嗦,算是徹底醒了過來。
她迷茫的睜開眼一看,差點沒再昏過去。
這長相醜陋粗鄙的老漢是誰?
他為何在自己身子上?
老漢見她醒過來,咧開猩紅的大嘴,露出一口令人窒息的大黃牙,瘋瘋癲癲的哈哈大笑著:「美人......哈哈......美人醒了?」
看著他嘴唇邊的白色沫子,張開的牙齒上是參差不齊的黃色和黑色,細細的看,還能看到他齒間的蛀蟲從牙洞裡爬出來。
「啊——」小五再也忍不住了。
尖叫了沒多久,她漸漸清醒的意識,讓她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她一把推開身上動作著的癩皮老漢,蹡蹡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尋找著馮歲歲。
她顧不上自己被撕成碎片不著襤褸的衣物,雙手抱在頭頂,竭盡瘋狂的在屋子裡尋找。
她找了許久,最終卻發現,屋子裡除了她還有一個躺在地上已經斷了氣的紅水,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小五一下就癱軟在了地上。
就在剛才,春宴上還有前來與她搭話的官家子弟,兩人相談甚歡,他還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了她,說不日便會前往國公府提親。
她以為自己終於熬出了頭。
有人打開了屋子,陽光透過門縫打了進來,照在她一身青紫的肌膚上,她卻絲毫不覺得溫暖,只覺得渾身冰涼。
議論,謾罵,譏諷......
那些富家小姐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條不知廉恥的狗。
不,恐怕在她們眼裡,她連一隻狗也比不上。
長公主進了屋子,她皺著眉聞見了空氣中瀰漫著奇異的味道,再一看狼狽的趴在地上的國公府五小姐,一下子她什麼都懂了。
「你倒是膽子大,敢到本宮的公主府上偷男人。」長公主看著她的神情,如同看著一個死人,口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什麼波瀾。
聽見長公主的聲音,小五的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是活了過來一樣,她猛地撲倒長公主的腳下,悽慘的哭喊道:「長公主,您要為我做主啊!」
長公主嫌棄的將她一腳踢開,厭惡道:「你們姐妹兩人在本宮的府中如此造次,不知鎮國公是怎麼管教的你們......」
「哦!本宮倒是忘了。鎮國公夫人仙逝已久,現在管家的是個登不上檯面的小妾。」她嗤笑一聲,緩緩道:「難怪教出兩個如此不知廉恥的東西!」
一旁的小姐們,聽見長公主訓斥小五,皆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甚至紛紛低語著譏笑小五。
小五捂著耳朵,拼命的搖著頭:「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長公主輕蔑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冤枉?那你倒是說說是誰陷害了你?」
小五見她肯聽自己說話,跪坐在地上,四處尋望著:「是馮歲歲!是她要害我!躺在這裡的不該是我......求長公主為我做主!」
長公主聞言,瞄了一眼裡頭瘋瘋癲癲已經被侍衛制服住的污面癩頭老漢,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