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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伸出胳膊,露出一隻保養的極好的玉臂,手指在大雨中接了兩滴雨水,一道雷鳴下來,那亮光照的她的臉色卻不大好。
這死丫鬟竟然叫她李姨娘,誰不知道那賤蹄子的母親死後,這國公府便成了她的天下,她雖然名義上是個妾,但卻早就接手了主母的權利。
在這偌大的國公府,哪個下人敢叫她李姨娘?誰都是稱她一聲夫人,只有馮歲歲和她的賤婢才敢犯她的忌諱。
李氏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帶著一絲惋惜:「那真是太不巧了,三小姐和小少爺近日都身子不大好,郎中便只有一人,恐怕是分身乏術,走不開呀!」
翠荷攥了攥拳頭,心中暗暗道,真想把這李氏的嘴給撕爛,那郎中明明在這院裡歇下睡覺了,哪裡是分身乏術,分明就是李氏故意為之。
翠荷抬起頭,一臉的哀求:「我家小姐燒的已經迷糊了,還望李姨娘能讓出個郎中給我家小姐開副藥方。」
李氏高高的昂起頭,心中得意的想著,不管她們再犟,還不是要求她。
她輕輕的瞥了江紅一眼,江紅便明白了。
江紅臉上帶著一抹笑,嘴上卻一點都不留情:「小少爺這身子嬌,郎中是一會子都不能離開的。翠荷你還是回去吧,說不準大小姐睡一覺就好了。」
李氏用衣袖遮住唇,眼睛眯了眯:「本夫人也有些乏了,還不快將閒雜人等清出院子,擾了老爺清夢,誰擔當得起?」
江紅應了一聲,便讓婆子將翠荷趕出了院子。
李氏看見雨中狼狽不堪的翠荷,就仿佛看到了明日將會名聲狼藉的馮歲歲,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滲人的笑意。
*
馮歲歲在屋裡做起了瑜伽,窗外的雨聲混合著雷鳴,像是再給她打節奏,聽得她身心暢快。
門外傳來翠荷敲門的聲音,她保持著練瑜伽的姿勢,一動不動的道:「快進來吧。」
翠荷進了屋,身上已經被雨水淋的渾身都濕透了,她卻絲毫不在意,對著自家主子笑道:「小姐,我過去一趟,李姨娘果真和小姐預料的一般,不願將郎中借出。」
馮歲歲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放下雙腿,用錦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又拿了一碗薑茶遞了過去。
「喝了薑茶,暖暖身子,喝完回去換套衣裳,別著了風寒。」
翠荷接過薑茶,心中流淌過一縷暖流,一時間竟然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
馮歲歲見她那副傻樣子,敲了敲她的腦門,笑眯眯道:「看你這傻模樣,以後被賣了都不知道。」
翠荷撇撇嘴,樂呵呵道:「小姐才不會將我賣了。」
兩人說笑了兩句,翠荷將薑茶喝完,便回了住處,只剩下馮歲歲一人眯著眼睛發呆。
她在院子裡發現了一個狗洞,她踩著椅子向外看了看,這個狗洞出去便是旁人府邸的院子,聽說這府邸空了許久沒有住過人。
而那府邸的院子裡還有一個狗洞,這個狗洞可以通向外街。也就是說,馮歲歲如果想偷偷的出府,可以順著這兩個狗洞爬出去。
她下午思量過了,想一下子扳倒李氏是不可能的,而扳倒她之前,國公府都是李氏管事,又有沐管家杵在中間作惡,她的月錢是想都不要想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的話,別說她要打點府中的下人,便是她吃穿用度都得被李氏拿著,今天這種餓肚子的事情,絕對是最後一次!
所以她決定等明天的事情完事了,她要從這兩個狗洞爬出去賺錢。
不說別的,馮歲歲唱歌跳舞樣樣精通,總不會將自己餓死就是了。
發了一會愣,馮歲歲揉了揉沒有進食的肚子,脫了衣服爬進了被窩。
被褥都被她換了一遍,新的被褥下午曬了曬,此時散發著一股太陽的味道,在這有些潮濕的夜裡,暖和的讓人安心。
在這溫暖舒適的被窩裡,馮歲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翌日一早,翠荷便進了門,馮歲歲對古代的髮飾還是不大會弄,所以梳妝打扮的活,便交給了翠荷。
翠荷給睡眼惺忪的主子挽了一個飛仙鬢,上妝時手下頓了頓,問:「小姐還要化那樣的妝容嗎?」
馮歲歲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在沒跟離王退婚前,還化成原來那個樣子,今日給我化得再憔悴些,越蒼白越好。」
翠荷對自家主子有些無語,原來愛慕離王的也是主子,現在厭棄離王的還是主子,女人真是一種善變的動物。
雖然對主子的行為不能理解,但翠荷還是聽話的按照她吩咐的,在原來誇張的妝容上,又撲了些白.粉,就連嘴唇上都遮上了一層白.粉,看起來蒼白又無力。
馮歲歲看了一眼鏡子裡可以稱得上嚇人的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翠荷,手藝不錯。」
翠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主子是在損自己還是在夸自己。
雖然知道廚房還是不會給她什麼好伙食,她還是讓翠荷去了一趟廚房。
翠荷剛走,素霜便進了屋。
馮歲歲托著下巴,懶洋洋的問道:「放好了嗎?」
素霜點了點頭,感激的望著她,隨即又怯懦的收回了目光,輕聲道:「奴婢已經將東西放好了,定不會讓小姐失望。小姐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馮歲歲美眸輕轉,嘴角含著笑:「大恩大德便算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能想清楚,站對了位置,也算是不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