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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還想裝裝樣子,讓欣貴人放棄利用她的心思,看來根本就行不通。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欣貴人如此坦白的將所有事都告訴了她,若不是將她已經當做了將死之人,又何必說那麼多呢。
她獨自一人發著呆,沒有人跟她說話,也沒有人給她送飯,她就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扔在柴房裡。
這一晚極度的難熬,她就連夢中,都夢見東方嶺笑著對她說,他不喜歡她了,她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可以去死了。
馮歲歲是哭醒的,她滿頭冷汗,眼眶中還噙著淚水。她的身子因為被捆住,血液不流暢,導致她渾身都麻木的僵硬著。
又過去了一天,她已經餓得胃都在絞痛,她的嘴唇發白,原本粉嫩光澤的唇瓣也起了干皮,她渾身都冰涼冰涼的,感覺隨時會死去一樣。
她沒有飯可以吃,醒著便會餓著肚子,她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便時不時的催眠自己,讓自己多睡一會。
可是睡著了,她又會做些奇怪的噩夢,原先東方嶺對她的溫柔,都變成了猙獰的利用。
她開始煩躁不安,睡也不是,醒著也不是。
終於在第三天,她快要暈倒的時候,欣貴人派人將她接了出去。她隱約聽到外面有敲鐘的聲音,但她早已經精神疲竭了,她只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馮歲歲是被兩個太監抬出去的,她望著外面刺眼的陽光,渾身都用不上一絲力氣。
他們將她抬到了一個宮殿裡,而後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了地上。
馮歲歲有氣無力的瞥了一眼殿內依靠在貴妃椅上,神色悠然慵懶的欣貴人,她似乎看起來很高興。
欣貴人從貴妃椅上下來,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看著她身上捆著緊緊的繩子,溫和的笑了笑:「來人,將她身上的繩子鬆開。」
她一說罷,便有宮女上前幫她鬆了綁,馮歲歲的身體被繩子綁了三天,早已經僵硬麻木了。
欣貴人見馮歲歲不說話,倒也不生氣,她笑眯眯的說道:「你聽,那鐘聲是不是甚是美妙?」
馮歲歲咧了咧嘴,原來那敲鐘的聲音不是幻聽,而是真的。
如果她沒記錯,在古代皇宮中如果響起敲鐘聲,那叫喪鐘,代表的是皇上駕崩了。
「那鐘聲會持續敲響三萬次,隨著鐘聲結束的,那是元和年。你說新帝要用什麼年號比較好?」欣貴人慢里斯條的玩著手指上的指甲套,隨意的說道。
馮歲歲怔了怔,果然是軒皇駕崩了。
軒皇在世期間的年號,便是元和年。
「他煉丹是你慫恿的,駕崩也跟那黑虎寨的毒草有關。我說的對嗎?」馮歲歲沉默了一會,乾咳了兩聲。
她抬起的眸子看起來那麼認真,欣貴人完全不在意身邊還有宮女,微笑著蹲下了身:「本宮昨日便誇過你很聰慧。」
欣貴人用套著護指的小拇指勾起了她的下巴,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女子太過聰慧,並不是一件好事。」
馮歲歲被逼著抬起了頭,她冷漠的臉上緩緩勾起了一個譏諷的笑容:「那又如何?欣貴人不也同為女子?」
她的意思是,欣貴人同為女子,又同樣聰慧,若是她沒有好下場,欣貴人又如何能落得什麼好結局?
欣貴人被她的話懟的一哽,有些微怒的站起了身:「哼,別跟本宮在這耍嘴皮子,你的男人馬上就到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揮了揮手,命身後的十幾個侍衛上前圍住了馮歲歲。
馮歲歲想坐直了身子,最起碼她不想讓東方嶺看到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努力了幾次,都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宮殿裡,緩緩走進了一個身影。
馮歲歲還在嘗試著坐起身,與此同時,十來把劍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令她一動都不能動。
「東方嶺,你果然對她用情至深,本宮讓你獨自一人來,你便敢獨身赴約。」欣貴人不急不緩的坐在了貴妃椅上,神情有些懶懶的。
「貴人邀約,本王怎能不來?」東方嶺的聲音十分的冷冽,他這話雖然是對著欣貴人說的,眸子卻望向了馮歲歲。
馮歲歲聽到他的聲音,僵硬著身子,她有種想將頭埋進地里的衝動,免得讓東方嶺看到這樣的她。
欣貴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心中有些得意,饒是東方嶺機關算盡,卻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有了軟肋。
再強大的人,只要有了軟肋,便不堪一擊了。
「本宮想要什麼,你應該清楚。」欣貴人托著下巴,輕笑著說道。
馮歲歲的血液都變得冷了,欣貴人想要東方嶺的皇位,用她的命來換。但她清楚,即便東方嶺答應了,欣貴人也不會讓她和他活著,因為他們知道了太多了。
她忍不住轉了頭,她憔悴慘白的小臉對上了他漆黑如黑洞般的雙眸,她因為強行轉頭,脖子上鋒利的劍劃破了她嬌嫩的肌膚,一道道鮮紅的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下。
她的嗓音有些嘶啞,但聽起來又那樣認真:「東方嶺,你不要救我。」
不要救她,她不願拖累他的宏圖偉業。
她這幾日想通了,東方嶺早在十幾年前便著手策劃著名造反的事,哪怕是利用她,他也從未傷害過她。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救了她那麼多次,若是因為她想活著,便害得他失去了皇位,那她也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