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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律注意到,說:「笑什麼?喝水嗎?」
趙飲清搖頭:「難得看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孫律跟著笑了一下,十幾分鐘前緊繃的氣氛到這會才鬆散下來,說:「也不想想是因為誰。」
他把保溫杯一蓋,放到小桌子上。
唐安福提前等在了出口,看見兩人疊在一塊出來的時候愣了下,緊接著趕過來幫忙。
「這是怎麼了?」他接過他們身上的行李,上下看了趙飲清一圈,「什麼時候受傷的,怎麼弄得?」
趙飲清苦笑:「來的時候爬樓梯扭到了,你說運氣差不差,我自己都意外。」
唐安福說:「趕緊先上車,或者我直接帶你去醫院。」
「醫院就不用了吧。」
孫律說:「去一趟吧,拍個片子放心點,腳踝腫的挺厲害了。」
唐安福也這麼認為,直接開車將人送去了醫院,掛號拍照,好在檢查出來骨頭沒事,醫生給配了瓶傷藥,打道回府。
晚飯時趙正陽也回來了,聽完經過好好的嘲笑了她一番。
劉思琪說:「冰塊敷過了嗎?現在還疼不疼?」
趙飲清動了動腳:「現在還好,就是走的時候用不了力。」
「傷筋動骨一百天,回了學校自己可要多注意。」
趙飲清點頭應了聲。
晚上洗完澡,趙飲清坐在床沿,手邊是傷藥和毛巾,她低頭玩了會手機,張嬸推門進來給她上藥。
按了幾下噴嘴,上手揉的時候趙飲清便有點慫,她怕疼,稍微用點勁就忍不住縮腿,張嬸看她在那一驚一乍也不敢硬來,兩人僵持著不上不下。
孫律就是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換了 家居服,頭髮帶潮,神清氣爽的樣子。
目光一掃基本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不肯上藥?」他說。
張嬸說:「上著呢,就是慢點。」
她跟趙飲清對視了眼:「我要麼稍微再加點力試試?」
趙飲清「哦」了一聲,張嬸手伸過來,剛碰到腳,她便抖了下。
張嬸便又停在那不動了。
孫律看了幾個來回,說:「我來吧。」
張嬸連忙起身讓位,逃過一劫似的說:「我下去給你們切點西瓜,今天買的黃心西瓜挺不錯的。」
孫律「嗯」了一聲。
臥室瞬間就剩了兩人,趙飲清直覺不妙。
天快黑透了,孫律往牆上一拍,打開電燈,往裡走,到床邊坐下。
趙飲清警惕的看著他:「我自己來吧,反正也沒缺胳膊斷腿。」
孫律說:「讓你自己來的效率可能比缺胳膊斷腿還差,所以算了。」
他抬頭看著她一笑,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自己這裡一帶,噴上藥水,直接上手。
趙飲清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後退,結果當然是徒勞。
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傷處,很溫暖,疼痛也來的比預期輕,她齜牙咧嘴忍了一會,漸漸也就受住了。
臥室里靜悄悄的,窗外傳來幾聲狗吠。
孫律一手捏著腳踝往上點的地方,一手繞著圈的在傷處揉搓,手下肌膚細膩柔軟,觸感良好。
傷處很快變紅,漸熱,火辣辣的往裡滲。
孫律動作漸緩,指腹在上方輕輕的一下一下過。
「這樣揉勻了,藥力滲透,才能好的快。」他掀眼看趙飲清,輕聲說。
空氣里有明顯的傷藥味,他的目光溫柔繾綣,絲絲縷縷的纏繞上來,幾乎要將人溺斃。
趙飲清撇開頭,將腿收了回來,冷淡的「哦」了一聲。
就是這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瞬間將薄弱的曖昧給擊的粉碎,孫律愣了一下,前一秒的柔軟霎時一收,轉為冷漠。
瘋了吧!
一次次碰壁,明知道這人對自己不抱好感,連臉色都沒好過幾分,不過是氛圍稍微好了點,自己就昏頭了一樣,以為有什麼不一樣了似的。
還不夠嗎?被拒絕的還不夠狠嗎?
孫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的自尊呢,你的清高呢?
他閉了閉眼,這些虛無的東西,放到趙飲清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認知越清晰,就越痛苦,這種感覺真讓人絕望。
他把東西一收,放 到書桌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幫你上藥。」
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和晚上孫律都過來了一次,不過比起最開始,這兩次搞得像例行公事,也沒有多餘的廢話,趙飲清感激的同時也覺得這樣挺好。
周日要返校,趙飲清的腳踝還沒徹底消腫,趙正陽不是很贊成,覺得在校行動不便又無人照顧,完全可以請病假在家休養一周。
趙飲清認為沒必要,只是走起來一瘸一拐罷了,又不是完全不能走,她還沒這麼嬌氣。
「你們那床不是懸在半空的嗎?你爬的上去?別上了一半又掉下來。」
趙飲清說:「你別咒我行不行?」
趙正陽笑:「隨你吧,非要吃點苦頭才聽話,到時發現不方便就自己去住酒店。」
返校的時候沒坐動車,唐安福開車送的他們,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先送的趙飲清。
到校後,在宿管阿姨那做完登記,三人一起坐電梯上三樓。
宿舍里只有蔣子凡在,看見趙飲清半身不遂的走進來,特意問了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