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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數不多的體貼和關懷,讓她記了半輩子,每次走不下去的時候,回憶起來就又會選擇忍耐。
她知道可以離婚,但守舊的觀念永遠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依靠,她曾經的半邊天。
任雪起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在她這裡是站不住腳的,也無法理解。
她坐在走廊上,忍受著身體的疲憊,精神的煎熬,一想到未來 ,前路渺茫。
孫律拎著餐盒回來時,任雪差不多要睡過去了。
「吃點吧。」孫律將塑膠袋往前遞了遞。
任雪接過,拿在手上,感受著餐盒的溫度發呆。
醫院的走廊,靜而長,窄而深,時有人經過,白衣護士,匆匆家屬。
孫律將另一份送進病房,又出來,坐到她邊上。
誰都沒說話。
半晌過去,任雪先開口:「我想搬家。」
孫律轉頭看她。
任雪低著頭,指尖在餐盒邊緣來回磨蹭,說:「我受不了了,我想搬走,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我只想好好過日子,過平靜普通的日子。」
孫律說:「阿姨呢?」
任雪抬頭,眼底滿含熱淚,隱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
孫律又說:「你保證他不會找過來嗎?」
「……」
任雪今年高考,考的還可以,在預期範圍內。
孫律又問:「你大學學費怎麼樣了?」
任雪眼裡的淚終於滾滾而下,她拿袖子用力擦了一把,撇開頭,哽咽著說:「沒了,被他偷走了。」
第23章 25 孫律突然轉向後方的趙飲清,說:……
孫律在醫院待到傍晚, 跑上跑下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交住院費,拿檢查報告, 諮詢醫生。
他是和任雪一起長大的, 那時候兩家相鄰,劉思琪忙工作, 就經常把他寄在任雪家,等下了班再接回來。
廖秀雲對他也十分照顧。
那會任飛鵬雖然好賭,也還沒有現在嚴重,偶爾聽到他們吵架,但也沒有鬧特別大的時候。
所以不管是長輩,還是他們, 關係都很親厚。
就算之後任雪一家搬到了隔壁街, 也經常往來, 如此關係延續到現在。
「你交了多少錢?」任雪把他送到門口, 問他。
「沒多少。」
醫院門口進出行人依舊絡繹不絕, 孫律往邊上讓了點,說:「我回去了,有事再打我電話。」
任雪看著他, 眼底有隱忍的脆弱, 還有細微的想尋求安慰的渴望,試圖從這個少年身上得到讓自己安心的信息,然而僅剩的尊嚴按壓下了這些弱態。
她低了頭:「錢我過陣子還你。」
「不急, 我走了。」
「嗯。」
孫律轉身爬下階梯,朝外走去,遠去的背影很快在大門口一個拐彎不見了。
他沒有回 頭,一次都沒有。
回到家, 劉思琪正等著他,今天沒去上班,工廠停電了。
趙正陽提過好多次讓她辭職,劉思琪沒答應,適當的獨立是應該的,全身心的依附別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何況她跟趙正陽的關係還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階段,住在這裡已經是破例,不能太沒分寸。
「情況怎麼樣?」
「還好。」孫律換了鞋,往裡走。
劉思琪跟在一邊,說:「你吃了嗎?」
孫律搖頭。
「菜都冷了,我去給你煮碗面。」
「好。」
前後一起進了廚房,劉思琪倒水開火煮麵。
一邊眉心蹙著,聲音略沉的說:「難為任雪了,這麼好一孩子,懂事乖巧又努力,偏偏攤上這樣的父親,也不知道任鵬飛怎麼想的,怎麼忍心看孩子這樣?」
「他習慣了。」
劉思琪搖了搖頭。
吃完面上樓,在二樓樓梯口停下,孫律望著趙飲清所在的方向,像是想過去,又猶豫的模樣。
他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後面就是單純的暑假了,只是對高中生而言,沒有一個暑假是可以過得舒服的。
每天有的是題等著他們來刷。
趙飲清大部分時間都躲在房間,聽英文原聲音頻,背單詞,背課文,刷試卷,刷習題冊。
累了就起來稍作活動,出去倒水,或者洗水果。
跟孫律只有在飯點的時間會碰到,但也說不上幾句話,他們在各自的區域內,互不打擾,趙飲清覺得這樣也挺好。
跟竇娜倒是時不時會聯繫,後來約著一起去唱歌。
已經在家關了很久,確實也需要活動了。
趙飲清換了衣服下樓,孫律不在,聽說也早早出了門,去哪了,不知道。
他們約在近郊剛開的一家KTV碰面,趙飲清到的時候竇娜也已經到了,她身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秦宇,另一個是柯俊志。
看到柯俊志這個小胖子,趙飲清還是愣了一下的。
畢竟平時沒跟他們一起玩過,除了是曾經的同桌外,在趙飲清這裡就沒了其他存在感。
進去路上,秦宇跟在她旁邊,趙飲清小聲問了句:「柯俊志你找來的?」
「哪能呢?你看我像是能跟他玩一塊的嗎?」秦宇勾起一邊嘴角,賤嗖嗖的說,「阿胖找的,阿胖找阿胖,真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