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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下上來的孫律,迎著一堆視線走到了趙飲清跟前。
他從口袋掏了只碘伏出來,遞給她:「喏。」
有人低呼:「哇!這什麼情況?孫律什麼時候跟這人搞上了?」
「有貓膩啊,孫律不是從來不理人的嗎?」
「難道是因為趙飲清長得好看?」
「拜託,趙飲清算長得好看的?」
「你他媽什麼眼神,她還算不好看?你怕不是要找天仙?」
周圍細碎的聲音沒有遮掩的傳了過來。
趙飲清皺了皺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煩躁,重生以來她都一直告誡自己,要離孫律遠遠的,兩人各自生活,各自歡喜是最好的選擇。
上一次偶遇已經是意外,趙飲清不打算再有另外的意外。
她盯著孫律手中的碘伏,然後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孫律,你能離我遠點嗎?」
耳邊的雜音還在,一伙人繼續在那興致勃勃的看熱鬧,另一邊的施婷婷已經嫉妒的要咬碎牙。
孫律收回手,轉身從後門進了教室,毫不猶豫的將那隻碘伏扔進了垃圾桶。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開始翻書,好像前一刻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側臉冷漠,照常透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
十分鐘的課間很快就過去了,走廊上又恢復安靜。
趙飲清往牆上一靠,就這麼站了半天。
放學時,兩腿都感覺是硬的,她背上書包走出去,拿出擱了半天的手機看,上面有信息,也有未接來電。
看到屏幕上的備註,她愣了一下,緊接著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
趙飲清叫了聲:「媽。」
閆巧春跟趙正陽已經離婚很多年了,當初拿了不少錢,名下也分了兩套不錯的房子。
只要別太作,一輩子都不會過的太差。
但可惜閆巧春長了個單細胞腦子,除了長得好看,其他一無是處,被人騙錢騙身落得個啥都沒有的下場。
上輩子不停靠趙飲清救濟,最後連她都懶得管她了。
但是趙飲清記得自己死掉以後,這個女人也是認真在悲痛的,也是唯一一個在靈堂咒罵孫律的人。
閆巧春性子懦弱,常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能讓她破口大罵也實屬不易。
趙飲清到校門口時,閆巧春已經等在那了,她穿了一身運動裝,長發清爽的綁成了丸子頭,看過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很多。
溫柔的柳眉,可愛的水滴眼,櫻唇挺鼻,看人時雙眼濕漉漉的,自帶楚楚可憐的效果 。
跟趙飲清預期的一樣,果然是沒錢了。
「最近都在做什麼?」
閆巧春說:「在找工作,就是沒找到合適的。」
閆巧春文化程度不高,從家裡出來後還沒真正上幾天班就被趙正陽給帶走了,過了幾年遊手好閒闊太太的日子,隨後正式分道揚鑣。
那時候手裡有錢,也沒想著要去學點什麼,渾渾噩噩過日子,到了現在,沒學歷沒能力,高不成低不就。
「你想找什麼樣的?」
閆巧春想了想說:「環境乾淨點,別太累,最好再找個雙休的,聽他們說商務區那邊工作多,我過幾天去看看。」
「要錢不要累,要乾淨還要休息,哪有這麼好的工作?辦公室最基礎的辦公軟體你會不會?」
閆巧春沉默。
趙飲清說:「你什麼都不會,憑什麼要求這麼多?」
被親生女兒指著鼻子教育,遲鈍如閆巧春都有些丟臉,面色略略難看了些。
但再開口時,語氣依舊是低低柔柔的說:「我再看看吧,又不是沒找,總得慢慢來是不是?」
「我幫你找吧,到時候你直接去上班。」
閆巧春欲言又止的模樣,趙飲清直接當沒看見。
將卡上僅有的一點錢全轉了過去,準備走人。
「你手怎麼了?」閆巧春才發現她手背上蹭掉了好大一塊皮,正隱約流著透明液體,都要化膿了的樣子。
「沒事,」趙飲清把手往背後一縮,「我等會回去上點藥就好了,你也回吧,路上小心點,過幾天去看你。」
時間推算,閆巧春名下的兩套房已經被她揮霍完一套了,保險起見,趙飲清還是問了句:「還住在湘水華亭吧?」
閆巧春點了點頭。
當天傍晚,趙正陽回了家,親親熱熱跟趙飲清閒扯了一會,關於卓氏母女這事提都沒提。
雖然人沒提,但該讓她們付出的代價則是一點不會少,至少施婷婷第二天就沒來學校,再之後直接消息出來說是辦理了退學。
班級里或多或少有閒言碎語出來,覺得是趙飲清做事過分,把同窗給逼退了學。
無所謂,趙飲清懶得去爭黑白,只要成功將這兩人掃出自己的生活,那麼也就是間接改變了上輩子趙家的命運。
趙正陽仍舊會是現今這幅風流但不落魄的模樣,不會家道中落,不會窮途末路。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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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飲清給閆巧春找的工作是超市收銀員。
閆巧春對這種對外的服務行業沒什麼興趣,覺得拋頭露面的太過丟人,萬一撞上個過去的熟人,那種心裡落差太大。
趙飲清說:「你一個離異婦人,沒有一點的工作經驗,還想去找什麼樣的?超市兩班倒,工作時間可以,環境也乾淨,基本符合你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