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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飲清快速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兩人朝別墅走,孫律突然抬手撈住她的肩,往自己這邊一帶:「雪落我身上了。」
趙飲清說:「我把傘都給你好了。」
「不用,這樣就挺好。」
「我覺得不好。」趙飲清用力一扭身,將傘往他手裡一塞,拉過外套帽子戴好,直接跑了出去。
孫律繼續走著,眼睛盯著趙飲清跑遠,就像幾分鐘前,看著她跑向別的男人懷裡一樣。
他似乎看到的永遠是她的背影,並且是逃離自己的背影。
返校後的生活沒有太大改變,只是付澤來找她的頻率變高了,吃個飯,散散步,再把她送回宿舍樓下,被同學撞見好多次,時常被拿來調侃,這算是甜蜜的負擔吧。
陳妍歌開始慢慢融入群體,雖然依舊話少,但突然不再排斥跟人接觸,晚上也不再晚歸,偶爾聊起來,她說已經不急著錢用了,平時做點家教賺的就夠養活自己。
趙飲清沒理解。
陳妍歌慘澹的笑了下,說出根本原因:「我媽春節那會過世了。」
她看過去也沒有特別濃重的悲傷,只是淡漠的離譜。
什麼情況下對親人的生死會有這樣的反應?
除去本身感情不合外,長年病痛纏身,痛苦不堪也是一個原因。
有時候死亡不單單只代表了結束,還代表了解脫。
陳妍歌拿到第一筆家教工資時請趙飲清吃了頓飯,去的撈王。
她在這 里沒什麼朋友,哪怕是趙飲清也不過是短暫接觸過幾次,可能也算不上是友人。
但畢竟這個人綜合來說與自己接觸最深,算是最適合能說上幾句的人。
「你的家教都排在什麼時候?」趙飲清問她。
「周末,是個初中生,女孩子,聽話乖巧,作業也做的認真,成績卻就是見鬼的一塌糊塗。」
陳妍歌夾了塊豬肚到嘴裡,咀嚼著咽下後接著說:「她媽媽給她換了好幾個家教了,我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遠不遠啊?」
「還行,地鐵轉公交過去一小時吧。」
「那不近啊!」
「沒關係,周末有的是時間。」
兩人在這邊吃邊聊,入口處進來兩個人,孫律和任雪。
任雪約的他,可能是因為春節那次電話溝通不愉快,之後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過差,所以開學沒多久便想著見一面。
來的比較早,客人還不多,所以一進門就見到了趙飲清她們,坐在過道的位置,一目了然。
「我過去一下。」他說。
任雪站在原地,朝那個方向看了眼,看見趙飲清一點不意外,視線掃過她對面的人時愣了一下,緊接著有些許慌亂泄漏,但很快又收斂心緒,撇過頭不甚在意的模樣。
趙飲清背對過道而坐,時不時有人經過。
直到有人停在她們桌旁,手指輕輕敲了兩下。
兩人抬頭,陳妍歌挑眉,笑著看了趙飲清一眼。
「我昨天打你電話怎麼沒接?」孫律說。
頗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實際上趙飲清現在不接他電話的次數非常多。
「你電話打來太晚了,我正忙著洗漱沒看見。」
真話假話一聽就知道,孫律也不戳穿,拍拍她的後腦勺,轉身走了。
在過道盡頭轉彎,路過調料區,跟等在那的任雪匯合,又往另一個方向走,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
鍋里乳白色湯底不斷沸騰,趙飲清往裡面扔食材,陳妍歌收回跟著他們的視線,夾了筷金針菇到碗裡,在調味料中翻滾一圈塞進嘴裡。
她似在思考什麼,隨後說:「我看著你跟他關係挺親近,這人對你也夠好,但又不是男朋友,你們這是……」
這要說起來就複雜了,在這個地方趙飲清沒跟任何人聊過自己的家庭結構,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沉默時間過久,陳妍歌說:「我就隨便一問,你別介意。」
「不是。」趙飲清搖頭,「我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們家庭比較複雜。」
「你們?」
「我們算繼兄妹,但我爸跟他媽還沒領證,不過都住一個屋檐下。」
陳妍歌恍然點頭,隨後感慨道:「那你們感情還挺不錯。」
趙飲清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陳妍歌沉默片刻,又問:「那剛才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呢?」
趙飲清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任雪,上輩子 任雪是孫律的白月光,但這輩子明顯不是了。
「發小吧,交情挺好的。」
「跟你關係怎麼樣?」
「我跟她沒接觸過。」
陳妍歌舀了一碗湯,端起來「呼呼」吹著喝了兩口。
「她之前一直在跟我打聽你。」
趙飲清一愣,一時沒把中間關係理清。
陳妍歌笑,又加了句:「她也在夜場工作,名字叫艾米。」
趙飲清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陳妍歌攤手:「別這麼看我,被你瞪害怕了都。」
趙飲清搖了搖頭,震驚著:「她在A大上學。」
「然後呢?A大又怎麼樣,到了那裡都是坐檯的,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出入錦繡司有的是名校高材生,A大在其間也不過如此。」
「我只是想不通,她怎麼會去那種地方。」趙飲清話音一頓,「抱歉,我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