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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緊要的聊了有十幾分鐘,趙正陽突然說:「孫律是我朋友的兒子,也算是飲清的哥哥,之後還望多多照顧了。」
校長笑說:「應該的,應該的。」
從辦公室出來,趙飲清跟孫律回教室,趙正陽則回了公司。
正是上課時間,校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樹冠隨風晃動,落葉沙沙作響。
孫律走在外側,稍稍落後些許,說:「又有人找你麻煩了?」
趙飲清點頭。
孫律:「自己班的?」
趙飲清:「對。」
「因為什麼?」
趙飲清前進的腳步突然一頓,轉頭看他,午後漸弱的深金色陽光落在她臉上,但也沒帶出幾分溫度,表情看過去冷冷的。
「你說呢?」
孫律皺了下眉。
趙飲清冷淡的說:「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友好所帶來的影響太大,麻煩太多,上輩子不提,這輩子的趙飲清已經變得很怕麻煩了。
她說完,也不管孫律是什麼反應,轉過身接著走。
走的不快,她的背影看過去依舊纖弱,但平白的多出了點固執。
孫律的眼神在趙飲清話落的那一刻,跟浸了冰一樣。
他「呵」了一聲,真是被氣笑了。
兩人的距離被拉開,前後進了教學樓,上了樓梯,踩著寂靜的走道,路過幾間教室,到了自己班級前。
眾目睽睽之下,趙飲清還沒開口說什麼,任課老師先一步叫兩人進來了,語氣帶著過去少有的溫和。
趙飲清頂著幾十雙視線回到了自己座位。
竇娜小聲說:「怎麼樣啦?」
趙飲清搖了下頭,把課本找了出來。
找她麻煩的幾個學生反而還沒回來,滿滿的教室中,缺了幾個口子。
當天再沒人找她麻煩,連好奇心驅使來詢問一聲的學生都沒有。
大家隱約明白過來,雖然這是個貴族學校,走出去隨便拎一個都有殷實的家境,但趙飲清似乎跟他們還是有很大區別,畢竟一點小事能驚動校長的太少,何況態度還如此謙卑。
她不單有後台,這後台還硬的堪比鋼鐵,那幾個人算是真正踩到鐵板了。
不少人心中也隱隱的有點幸災樂禍。
傍晚放學回家,趙飲清在校門口跟竇娜告別,上了等在邊上的車子。
跟唐安福聊了幾句,便找出試卷開始刷題。
刷到一半,趙飲清又掏出手機給趙正陽去電話 ,開口第一句就是要找補習老師。
趙正陽對此並不驚訝,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會有這一出,隨後直接了當的拒絕了。
他說:「孫律是個很好的孩子,明明有現成的,為什麼還要另外找, 何況找過來的老師說不定還沒他了解題目,以及你們的教學步驟。」
趙飲清皺眉。
他又說:「你不能因為今天的事情就開始跟人疏離,畢竟住在一起,鄰居友誼要保持好。」
鬼個鄰居友誼,她跟他根本就不需要友誼。
趙飲清無語了片刻,另一邊借著有會議要開的藉口,掛斷了電話。
晚上吃飯,只有他們兩個,保姆現在不住家了,趙正陽和劉思琪沒回來,不知道是加班還是去幹嘛了。
其實大部分晚餐時間都只有他們兩個,原本就鮮少交流,所以這天從頭至尾的沉默也就顯得不那麼尷尬了。
趙飲清將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裡,咀嚼著咽下後,又夾了兩筷菜放進嘴裡,放了筷子。
「今天我不去書房了。」她說。
孫律回來後還沒換衣服,校服外套敞開著,頭髮有點亂,略長的劉海落在眉眼上。
他沒抬頭,隨意的「嗯」了一聲,態度冷淡懶得多說的樣子。
趙飲清便起身離開了飯桌。
孫律撈著筷子的手緊了又緊,突然轉頭看向她,少女纖細柔弱的背影正在緩慢遠去。
他很想問,今天這事算在他頭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他不過是好意載了她一程,誰知道就會被拍下,誰想到為此會有人找麻煩。
這能怪他?
然而等趙飲清的背影上了二樓,消失在拐角,他都沒開口。
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滿腔的委屈和憤懣都化在了那聲「啪」上面。
兩人本就維持了沒多少時間的補習,就這麼結束了。
沒有補習老師,也無所謂,趙飲清現在一個人也能扛一扛了,雖然有些時候吃力一點,但題目解析多看幾次,再加上有竇娜加持,也不至於過的太慘。
而學校里,食堂的挑事女生被嚴重警告並全校通報,同時停學一個月,同班的那幾個搞事的則紛紛叫了家長,停學一周並各自寫一份檢討。
這事便就這麼過去了,趙飲清走在校道上,除去經過的同學偶爾會轉頭望過來一眼,其他並沒有什麼差別。
只是時間一長,莫名其妙的出來一個傳聞,說孫律其實是趙飲清的遠房表親,來英才上學後為了路途方便點,便暫居在趙家。
但兩人相處的很一般,所以上下學也就基本沒有一起過。
怪不得寡言少語的他會破例載趙飲清,怪不得往常看著沒什麼交集的人,在趙飲清罰站時會過去說上幾句,原來是有那層親戚關係在。
很多矛盾的地方,也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