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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打道回府。
金烏西沉,餘暉暖暖的灑在大地上,一景一物都塗上了金邊。
趙飲清沒給唐安福去電話,準備自己打車。
他們需要走一段路,路兩旁是梧桐,輔道另一頭是一排的店面房,中國移動、韓料店、菸酒店還有自助燒烤和日料等。
踩著腳下方正帶著淺綠淺粉 的磚塊,到了十字路口,孫律抬手叫車。
車子一停,趙飲清先一步上了副駕駛。
孫律側頭望過去一眼,一瞬即開,上了后座。
20分鐘後,車子到了小區門口,孫律付的車費。
趙飲清關上車門,轉身見到了一個熟人。
臨河一排護欄,電線柱子一根接一根,中間連著成片的綠植,閆巧春就站在那點綠色中間,身後是火色的微光。
她有點意外,印象里閆巧春就沒在這附近出沒過,今天吹的哪出風?
閆巧春也看見了她,站在原地朝這邊望。
「我有點事,你先回吧。」趙飲清沖孫律說。
「需要幫忙嗎?」
「不用。」趙飲清快步朝那邊走去。
少女的步伐急而大,短短的裙邊迎風舞動。
孫律往後走,別墅群在河東邊,要過橋。
他又往趙飲清所在方向望,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趙飲清看起來似乎情緒不太好。
等到了橋中間,趙飲清跟人分開,也開始朝這邊走。
孫律在走和停之間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事情很麻煩?」
趙飲清臉色不太好,但也不是說事情多麻煩,閆巧春告訴她錢包掉了,沒錢了,問她要點做急用,但看她在那閃爍不停的目光,趙飲清一點不信是錢包掉了。
她嚴重懷疑閆巧春是又腦子發熱跟什麼男人好上了,身上有多少錢又開始往人身上砸,跟養小鴨子沒區別。
這種事又不可能細緻的去告訴別人。
趙飲清搖頭:「還好,你怎麼走這麼慢?」
「正常速度。」孫律也沒問那人是誰,自知不好探人隱私。
再之後就是開學,座位重排,趙飲清如願又跟竇娜坐到了一塊,而距離孫律則一南一北,遙遙相對。
跟過去一樣,他們在學校幾乎沒有交流,沒人知道這兩位八桿子打不到邊的人每天晚上都在一個屋檐下躺著。
竇娜倒是有問過她新住戶接觸的怎麼樣,趙飲清為了避免多生事端,沒再多說。
家裡到學校,坐車要十幾二十多分鐘,孫律則是騎自行車,往往需要大半個小時。
所以這學期他到學校偏遲,不怎麼參與晨跑了。
今天天氣不好,一起床外面就下著細密的雨。
趙飲清下樓的時候孫律已經走了。
她快速吃完早餐,也出了門。
車子開起來沒多久,雨勢突然增大,玻璃窗外的世界瞬間變得扭曲要融化一樣。
「那是孫律吧?」唐安福說。
道路邊,隔著厚厚的雨簾,有人在緩慢騎行,身上罩著雨披,被迎頭的猛風吹的放肆亂舞,但進度依舊平穩。
「嗯,是他。」趙飲清認識他那輛黑色山地車。
「雨太大了,我捎他一程。」
趙飲清沒說話。
車子快速靠過去,按了幾下喇叭,車窗下降,孫律回頭看過來。
雨水已經徹底將他暴虐過,整張臉布滿水汽,眉心緊皺,雙眼微眯,薄唇抿成一條僵冷的直線,原本就冷白的膚色更透出一股子涼意。
「趕緊上 車,我帶你走。」唐安福沖他喊。
孫律朝窗戶緊閉的后座看了眼,道了聲謝,又做了個手勢,腳上用力一蹬又騎了出去。
車窗重新關上,唐安福都意外於他的堅持,忍不住問了句:「你倆沒吵架吧?」
趙飲清愣了下,緊接著說:「沒有。」
唐安福搖了下頭,說:「這孩子真固執。」
在趙家工作的不論司機還是保姆,對劉思琪母子印象都很好,兩人行事低調有分寸,待人接物又極有禮貌,沒人會去討厭有自知之明的人。
進了教室,趙飲清朝孫律的座位看了眼,之後就翻找作業對付各科代表。
早自習鈴聲打響幾分鐘後,孫律終於走了進來。
有人「哇」了一聲,說:「孫律,你大早上的就在洗澡嗎?」
「不處理一下嗎?這個季節淋成這樣早晚得感冒。」
「別耍帥啊,這個時候耍帥容易翻車,給你紙巾擦擦。」
坐他附近的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跟他說話。
孫律沒怎麼出聲,似乎誰的東西都沒接,外套一脫直接往頭上一頓搓,然後就坐到了位置上。
就這麼過了半天,中午食堂吃飯完回教室,兩人在過道碰了個正著。
孫律臉上已經染上紅暈,眼睛依舊清亮,定定的看了趙飲清一眼。
趙飲清說:「你這模樣熱度上來了吧?」
他「嗯」一聲,說:「問題不大。」
兩兩相對,趙飲清訥訥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關懷之語面對他根本難以說出口。
有心想保持距離,畢竟上輩子自己一腔深情錯付,然而這輩子的孫律沒辜負過自己,甚至還算照顧有加,又一個屋檐下呆著,不管不問是否太過冷情了一點,又對什麼還沒發生過的孫律太不公平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