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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洛雲眼中戲謔的神色,雲覓看向權柄,眯起眼,縱身閃現在洛雲面前,一把抓住了黑色的令牌——混沌天的權柄。他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洛雲的問題。
在抓住權柄的那刻,雲覓的感應朝著四面八方籠罩而去,天地間的一切在他眼前都化作最原始的規則,並且,他能完全掌握這些規則。他無比強大,甚至——就是天本身!
突然,他看到了一隻純黑色的眼睛。那隻黑色的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從那種無敵的感覺中退了出來,甚至有種隨時會死去的恐慌。就像食草動物突然遇上大型食肉動物,那是來自本能的驚恐和敬畏。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嗤笑聲,雲覓手心一空。無數的規則,黑色的雙眼,來自靈魂層面的威壓……都消失了。他粗粗喘著氣,明明只是神魂,卻仍有種渾身被汗浸透,從水中撈上來的感覺。
「還要嗎?」洛雲輕笑著看狼狽的雲覓。雲覓看到的那隻眼睛,他剛剛也看見了。但是他是化神修為,還是域主指定的權柄繼承人,自然不會像雲覓一樣受到針對。
「那是什麼?」雲覓平靜下來,看向洛雲,眼中是遇到大敵般的興奮。
洛云:……
洛雲心中失笑,他怎麼忘了,雲覓是吃肉的狼,不是吃草的兔子。「不知道。」
夢蒼生也不知道?雲覓將這個疑問壓在心底,重新問了之前的問題,「這裡是?」
皮一下就算了,不能把人逗太狠了。「這是——」洛雲正要說話,突然一道黑色的雷劈在了他的頭上。
洛云:???
過分了哈!天雷都追著他跑到域外天來了?還順應潮流給自己染了個色?不對,他耳邊好像沒有響起系統崩人設的提示?
「不要玩兒。」熟悉的聲音在洛雲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是域主?
此刻,獨居九重天的域主很無奈。一出生就成為聖魔,執掌一方疆域,這樣的苗子已經很久沒見過了。可是對方也太貪玩兒了一點兒。竟然連珍貴的疆域權柄都能交給一同出聲的天魔取樂,若是不好好敲打,說不定還要闖出多大的亂子。他不得不降下懲罰,表明態度。至於同樣是雷霆?那只是個意外。
表明了態度,域主仍不放心,他看著新鮮出爐意氣風發的聖魔旁邊平平無奇的天魔,再次出聲,「他要上試魔台。」
最後這句話,不只是在洛雲耳旁響起,雲覓也能聽見。第一句,如果只是域主對剛出生的聖魔長輩般的警告,那麼後一句,則是對雲覓不容置喙不能違抗的命令。畢竟,魔和魔也是不一樣的。沒有展現自己的價值,就不值得被重視。
不過,這倒是和洛雲本來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他也沒有拒絕,而是輕輕揮手,讓聚集起來的權柄重新落回混亂天各處,同時也將域主落下的視線粗暴直接地從混亂天趕了出去,「知道了。」
域主:……
他斂眸,清楚地察覺到了洛雲對他毫不掩飾的敵意。他身為域外天至高無上的域主,其本身已經化作了這片世界規則的一部分。在域外天生活的魔,從源頭來說,都可以看作是他的孩子,天生對他存一份親近之心。敵視,是不可能的。而如今……或許是其天性自負任性目中無人。
域主收斂了情緒波動,緩緩閉上眼。那張如同神明般神聖的臉緩緩變得模糊起來。
察覺到域主的視線離去,洛雲席地而坐,在他坐下的瞬間,紅色的土地上長出了綠色的草,一根又一根,剎那間連成了一片散發著翠綠生機的草地。更過分的是,草坪上,各色的小花規律地盛開,如同在穿針引線般將這片綠色地草地織成了鮮艷璀璨的花布。
這塊「花布」一直蔓延到雲覓腳下,一朵朵小花親熱地纏住他的腳。
雲覓看向洛雲,「試魔台是什麼?」
在等待回答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洛雲。他就盤坐在這塊花布上,卻並不顯得庸俗。他的神色就像是依舊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魔殿王座上,他身旁擁簇著他的花花草草,都是臣服於他的下屬。
「我們出現在域外天的時候,是在產生天魔的魔源池中。域外天本質上是弱肉強食,天魔可以通過吞噬同類來獲得力量。剛剛,我將周圍的魔都吞噬乾淨並展示了修為,所以——」
「所以他認為你是初生的魔。」雲覓反應極快。
沒在意他的打斷,洛雲接著說了下去,「化神修為對應著天魔的聖魔,而聖魔便有能力在域外天執掌一方疆域,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混亂天。」
「剛剛域主所說的試魔台——和人不同,只要天地間有多餘的煞氣,就會有魔出生。魔出生時的修為取決於天地間在那段時間存在的魔氣多少。有的很強大,有的很弱小。域外天弱肉強食,強者認為弱者不需要活著,弱者則不甘想要變強。所以有了試魔台。初生的天魔要在試魔台上待滿一月,弱者死,失去性命;強者活,得到力量。」
洛雲嗤笑一聲,看向雲覓,「別死了。」
雲覓對上洛雲的雙眼一怔,那雙眼中沒有戲謔,只有認真。他在認真地在告訴自己,會死。
眼前席地而坐的夢蒼生突然變得遙遠起來,雲覓眨眼,紅色的廣闊土地、鮮花璀璨的花布、以及花布上一身紅衣的夢蒼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眾多天魔包圍著的擂台,是一片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