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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覓看著青玉,眸子訝色一閃而過,他的陣法失效了?看著青玉變來變去的臉色,雲覓再次問道,「有事?」
青玉這才回過神來,恢復以往的溫柔知禮。她笑容和婉,從背後將一盤烤兔子端到眼前,「我又做了一隻烤兔子,想問問掌門還要不要。」
雲覓:……
在屋內聽著的洛云:……
他面上維持著平淡,心裡已經笑抽了。
「師尊?」
「不用。」
青玉略帶失望地點點頭,看向雲覓的時候眼神一亮,無聲地張口,「我請你吃烤兔子?」
雲覓看著她。
她也看著雲覓。
四目相對。
雲覓無聲地退後一步,關上了門。
青玉:總感覺被人嫌棄了。
她嘆了口氣,帶著香噴噴的烤兔子回到了自己房間,狼吞虎咽起來。
送走了竹謹煙、青玉,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雲覓扶著門靜立了片刻,才轉過身。「師尊——」
看著洛雲坐在蒲團上的身影他頓住了。
洛雲在雲覓關上門的瞬間,拿出蒲團,盤腿,閉眼,動作一氣呵成。聽到雲覓的喚聲,他平靜地睜開眼,看向雲覓。他旁邊還有一個空著的蒲團,意思很明顯。
雲覓喉結滾動兩下,沒有將卡在喉嚨里的話說出來。他又是失望又是無奈,師尊他,果然是一心向道。他將視線從洛雲的身上轉移到鋪好的床褥被子上,低垂下眼,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委屈,「師尊,這火羽被是弟子千辛萬苦收集的。」
洛雲配合著他將視線落到火羽被上,淡淡頷首,「不錯。」
所以師尊你不睡睡嗎?雲覓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但是洛雲在他的眼神中讀到了倔強的譴責。
三年的時間,小獨狼已經長成了大頭狼,卻仍像只心甘情願被欺負的大狼狗。洛雲忍住了臉上的笑意,但到底眼神柔和了幾分,「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去禁地。」
只是這樣一個眼神,只是這樣一句話,雲覓心中翻滾的情緒突然平靜下來。他內心對自己升起一絲無聲的嘲諷,這才是他的師尊,一心向道,高高在上的師尊。而他能這樣一直陪伴在師尊左右,已經足夠了。
任嫉妒和偏執瘋狂滋生,卻始終守著一方淨土,雲覓望著洛雲,眼神平靜而柔和。拋開試探師尊心意的意思,他直接翻身躺上了床,蓋上被子。聞著乾淨的火羽被上乾燥熾熱的氣息,想像這之後這被子會染上師尊的氣息,雲覓合上眼,「多謝師尊。」
洛云:……
我,的,床!
軟軟的,床!
洛雲神色愈發平淡,平淡得像要飛升。明天要不把夢蒼生拉出來溜一圈吧。
「轟隆——」天上有劫雷的聲音傳來。
他現在是寧無緣,來的只會是憨憨天雷,不會是冷酷霸總天雷,洛雲心中也不太在意,他慢悠悠地抬起頭,思索著自己剛剛的表現,哪裡崩人設了。
「師尊,走。」一旁。雲覓隱忍的聲音響起。
嗯?誰走?洛雲淡淡抬眸看向他。只見雲覓艱難地撐起身,將床褥和被套收起,身體在巨大的壓力下輕輕顫抖。
???洛雲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過來不對。
「弟子,要度天劫了。」
「轟隆!」
在他的話出口之時,劫雷轟然劈下,將雲覓和洛雲同時籠罩在其中。
渡劫之時,若是有其他人在劫雷中,劫雷的力量會加倍,在劫雷中的人也會共同承擔劫雷之力。若是其他人出手,則劫雷的力度以劫雷中最強的人作為標準。只要師尊不出手,元嬰劫雷不變成化神劫雷,他也有信心能渡過。而他,亦不會讓劫雷傷到師尊分毫!
不惑出現在手中,劍氣沖天而起,衝破屋頂,雲覓迎上了這第一道天雷。
下午切磋沒有突破,躺在他的床上突破了?洛雲負手抬頭,心情有點複雜。再看到破了個洞壓根看不到雲覓的房頂時,動作一頓,姿勢白擺了。
礙事。洛雲抬腿,向房外走去。
才走一步,一些細小的天雷就劈在了房頂,好好房,塌了。
洛雲抬頭,雲覓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視線中。
懂事!
沒有房頂的阻礙,那些細小的不起眼的天雷貌似無意地落在洛雲的身上,酥酥麻麻的天雷之力竄入經脈中,淬鍊著他的體魄。
貼心!
沖天的劍氣與劈落的雷霆相接,終究還是劍氣更盛一劫。雲覓毫髮無損地落在洛雲身邊,看著他身上爬竄的細小的天雷,伸手就要將其引到自己身上。
洛雲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用最平淡的聲音說著最溫暖的話,「留存實力。」不能摸,摸了就露餡了。
「是弟子連累師尊了。」雲覓收回手,扔出陣盤,布置防禦陣法。剛剛太過匆忙,他才會直接拿著劍迎上劫雷,以至於,讓自己的劫雷落到了師尊的身上。然而現在——他抬頭看著頭頂正在醞釀的第二道劫雷——他會將師尊護得好好的。
洛雲再次退後一步,踏出陣法,「將自己護好,不用擔心。突破時機各有機緣,不用內疚。」
不是他自信,他害怕自己待在陣法中,這陣法百分之九十擋不住第二道劫雷,詳情請參考剛剛的房頂。
至於連累?請多連累幾次,我不在意。他唯一有點介意的,是機緣在他床上。雲覓當時到底參透了什麼呢?躺在心慕之人的床上,腦子裡難道沒有在開車而是在思索人生哲理?(好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