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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總臉色卻依舊難看得要命。
他細細查看過長命玉鎖,感覺紅繩斷口沒有疑點,一邊為玉鎖碎裂不是人為感到安心,一邊懷疑這是上天催促他趕緊找個新貴人借運的徵兆。
余清冬猜得沒錯,錢總舉行這次老鄉聚會確實不安好心。
他年輕時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將產業做得極大,因為手段過於歹毒,命中注定沒有子女,先後娶了幾個老婆,卻連一個孩子都沒保下。他這人在某些方面觀念比較復古,覺得自己掙下了偌大家業,如果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這一輩子就算白奮鬥了,常年做慈善無果後就動了借運改命的心思。
他找了不少人作法都沒成功,直到遇見現在供奉的這位大師,付出極大代價才請動對方出手。
經由對方指點,十年前他以扶貧家鄉為名義組織了老鄉會,與紀向琛教授搭上關係,設陣汲取紀教授的氣運保護後代,果然有了兒子。
不過隨著他兒子長大,紀教授的氣運逐漸枯竭,最近他兒子越來越熊,越來越愛闖禍,又不像以前有紀教授的氣運壓制每次都恰好不成功,給他帶來不少損失。
大師告訴他,想要他兒子無病無災長大成人,他在過程中不受到兒子拖累,就必須得換一個氣運強盛的貴人重新借運。
錢總知道被借運的人和他無冤無仇,一旦被借運成功就會變得倒霉,但他自詡已經付出過代價,就心安理得用這種方法「自救」。
這次宴會前他就相中了凌律師,特意管大師要了媒介——一種特殊的粉末——提前倒進香檳中,準備趁敬酒的功夫騙凌律師和紀教授喝下媒介。
他舉辦宴會就是為了敬酒方便,誰知居然出現了意外?
錢總鬱悶不已,回頭掃了眼吊燈砸落的地方,確定自己剛才端過去的兩杯酒都已經摔得粉碎,安心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機會!
暗自咬了咬牙,錢總擔心地看著摔碎的長命玉鎖,想起臨行前大師交代他們借運用的陣法最重要,媒介可以隨便換,定了定神,勉強壓下心中的忐忑。
既然要換人借運,那麼聯繫紀教授氣運的玉鎖就不是必須的了。
錢總眼珠子一轉,打量了再次向余清冬表示感謝的紀教授和凌律師幾眼,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他再找個新藉口請兩人到他家裡吃飯,不就萬無一失了嗎?
心裡有了主意,他轉頭冷冷盯著負責人,發狠說:「我差你們酒店這點賠償?你知道這次宴會對我的家鄉有多重要嗎?為了打動更多人,所有環節我都是親自把關的,費了不知道多少功夫,就這麼一下子,全毀了!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負責人對此也無可奈何,徒勞地道歉:「很抱歉,我們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協助您再舉辦一次宴會……」
錢總怒道:「沒有用!這次天時地利人和,正好趕上家鄉扶貧有成果,換個時間根本達不到效果!」
負責人只好問:「那您說怎麼辦?」
錢總一拍桌子,厲聲道:「報警,馬上報警!」
負責人一愣,稍微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一方面,他看錢總這個怒髮衝冠的架勢就知道攔不住,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吊燈脫落得蹊蹺。
三天前錦官閣剛做過一次大型安全隱患檢查,整個酒店都沒發現問題,今天聽說吊燈脫落差點砸到人,他真的難以置信。
他果斷說:「行,我現在就報警。」
錢總臉色終於緩和,餘光掃過毫無所覺的紀教授和凌律師,跟負責人一起報了警。
……
警察來得很快,一到現場就分頭調查取證。
錢總和負責人分別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情況,警察們聽著也覺得怪異極了,難免對細節更加上心。
錢總旁觀了一陣,見沒人注意那兩杯灑了的香檳,轉身走到紀教授等人身邊,低聲遊說他們協助調查。
「……紀老哥、凌老弟,你們也聽到了,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是意外,不知道到底是衝著咱們三個誰來的……老哥你的學生無辜牽扯進來,我看這事不能善了,多一份信息就多一分早破案的可能……」
紀教授早年參與過特殊項目,凌律師常在法庭上和人打交道,多多少少和人結過仇,都覺得錢總這話有道理,自然答應配合警方調查。
余清冬心裡有數,見錢總賣力地表演,反倒興味盎然。
他看了眼錢卓,這熊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哭了,在錢總忽悠人時頭頂的說明再次發生變化,成了「我來了,我來了,我帶著報應回來了」,唇角弧度頓時擴大不少。
看來這次協助調查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這,他低聲對紀教授說:「老師,我陪您去。」
紀教授當然不會拒絕,錢總卻有些忌憚余清冬的身手,幾次提起不要牽扯無辜的人,但紀教授堅持己見,一口咬定自己帶出來的學生必須自己帶回去,錢總沒辦法,只能任由余清冬跟上。
幾個人各自做了筆錄,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心人的算計,離開時又在派出所門口碰面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某位來自星際的先生:對不起,我不如老祖宗。
老祖宗·余清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