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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的龍脈常年對抗積屍地散發出來的陰氣和怨氣,最終因為天地靈氣日漸消散而越來越虛弱,無法再壓制積屍地的陰氣怨氣,雙子村頃刻覆滅在無數怨靈手中,只有許閆松的師父一個人逃脫。
許閆松曾從師父口中聽說過前因後果,但無所謂其他人死活,一點都沒覺得師父復仇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反而怨恨岳靖淵、特事局、玄術協會的人不長眼。
「如果不是這些人老和我作對,通過從沙痊那裡獲得的法術典籍改造過的養蠱術怎麼會失敗?!」受到蠱蟲的影響,許閆松不願意、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沒用,用他快被摧毀的腦袋想了想,「殺人償命、殺人償命,都是因為他們師父才鬱鬱而終,我要為師父復仇!」
許閆松赤紅的眼睛流下血淚,不顧胸口劇痛,神情癲狂地往地上一趴,抓住積屍地孕養出的蠱蟲就往嘴裡塞。
咔嚓咔嚓的咀嚼聲響起,山洞中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刺激著神智模糊的岳靖淵的大腦,令他一雙眼睛再次迷離起來。
許閆松又嘔出一口墨綠的血液,繼續自顧自咀嚼著滿山洞的蠱蟲。
被他兇殘的舉動刺激到,蠱蟲們退避無果後,突然向他涌去,開始發狂似的撕咬他的血肉。
令人作嘔的魚腥味四處飄蕩,岳靖淵身影停頓幾秒,一雙形狀漂亮的眼睛瞬間染上血色。
許閆松在蠱蟲的撕咬中察覺到岳靖淵的變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蠱蟲們趁此機會湧入他口中,開始啃咬他的內臟。
許閆松毫不在意,狂笑聲逐漸衰弱。
他努力仰起頭,神情扭曲地喃喃:「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去殺了所有人!」
話音落下,他就斷了氣。
岳靖淵身形再次凝固幾秒,狂暴的怨氣衝天而起,下一刻,他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猩紅的眼睛掃過森林,他向前一步,舉起一隻手。
第55章 他的寶貝呢?
隨著岳靖淵的右手高高舉起, 漆黑的夜幕中忽然划過一道亮光,像是雷龍降落,撕開了濃郁陰森的黑暗。無數或帶點青紫色、或僅是純正銀白色的閃電從他手邊的虛空中劈出,綻開成一朵又一朵蘊含著毀滅性威力的「煙花」, 一寸寸洗過他目光觸及的範圍, 不留丁點死角。
曾虛幻燃起的火焰頃刻化作真實, 被閃電照得如同白晝般的天空中飄起滾滾濃煙。
岳靖淵像是感覺不到雷電對鬼魂的威脅一般,凝視余清冬留下法力屏障的位置許久, 困惑地歪了下腦袋, 慢慢放下手臂,在經久不息的雷霆風暴中款步前行,堅定地向那裡走去。
被余清冬留在原地的特事局眾人眼睜睜看著他穿越重重雷光而來, 一個個又驚又駭,差點亂成一團。
「什麼情況,岳靖淵現在不是鬼王嗎?既然是鬼王,他為什麼不怕雷電?!」
雷電至剛至陽, 天生克制鬼物,以往的鬼王哪怕凝聚出實體也沒有哪個敢正面硬抗狂雷的,岳靖淵這個新晉鬼王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不可能啊!這不科學啊!」
「都在特事局工作了, 你還講什麼科學!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明白發生了什麼,難道岳靖淵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異常?」
「靜溪先生死而復生的時候上面就查過了,岳靖淵生平經歷非常普通,不存在疑點——」
「得了吧,你看著他現在的樣子, 再對我說一遍他身上沒有疑點?!」
「你們調查科的人怎麼回事?認識靜溪先生,人生經歷卻沒有異常, 這難道不是最大的疑點?」
「這也不能算疑點吧。他做過那麼多善事,身上功德濃厚,許多陰神見了都要以禮相待,稍微有一點特殊之處才是正常現象好不好?」
「別吵了,現在追究責任沒用,先想想怎麼送人出去吧!我剛試了下,靜溪先生留下的這個法力屏障我打不破,沒法直接往外跑!我們的設備全都失靈,這裡異變又這麼嚴重,必須得有人活著出去傳遞情報才行!」
這個問題確實非常緊急,大家立刻停下爭執,尋找能夠從余清冬留下的屏障中脫身的辦法。特事局的人放在別處都是一把好手,然而余清冬著實太厲害了,他們底牌盡出也沒能打開哪怕一線缺口。
有人苦笑道:「靜溪先生雖然是好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會把我們困在這裡,連跑都跑不了。」
「往好處想,他也是想保護我們,就我們那點所謂的壓箱底手段,可能連鬼王一擊都擋不住……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的問題了,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必須儘快將重要情報傳回局裡。」
只有這樣,特事局才能提前做好準備,及時啟動應急預案,保證更多人的安全。
「我不覺得靜溪先生是好心辦壞事。」領隊在讓人壓抑無比的沉默中抬起頭,凝視著在驚雷中閒庭信步的新晉鬼王,「他恐怕……沒打算讓這場異變擴散範圍。」
許多人聞言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露出悲傷又敬重的神色。
「靜溪先生,又準備和鬼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