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雲璣也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豈不是在蠱蟲產卵時就要將怨靈切割成合適的碎片,並按照標記一隻只導入?」
余清冬冷冷地勾了勾唇:「沒必要,因為這對師徒需要的大概率不是完美的怨靈。他們只需要最終產生一隻又一隻合格的蠱蟲就行,怨靈是原本那個,還是靈魂碎片拼接而成的縫合怪對他們沒有影響。」
因為他們需要的效果不會變。
雲璣臉色大變:「小師叔,你的意思是,他們要的根本不是怨靈本身,所以每一隻活下來的成蟲,體內都有一個……怨靈縫合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飼養和驅使蠱蟲的人容易陷入瘋狂,不同靈魂造成的影響相互衝突,怨氣正好放大了所有影響,任何清醒的、正常的人都會承受不了……」
余清冬向後靠了靠,岳靖淵十分上道,伸手攬住他,讓他能靠的更舒服一點。
「殉葬坑產生的可能有幾種,每一種從中誕生的怨靈都有點區別。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麼通過研究蠱蟲的情況,來確認殉葬坑的基本特徵,之後排查起來就比較容易了。」
「另外,蠱蟲身上如果真的寄居著怨靈,那許閆松和其他人聯絡很可能是通過怨靈僅有的神志,確實很難被人發覺。」
余清冬低嗤幾聲:「他們師徒兩個飼養這種東西肯定別有目的,你告訴道協和佛協,順便關注一下他師父當年的行動路線,看看和沙痊那幾個有沒有交集、不,哪怕是離得很近也要注意。」
雲璣一一記下這些囑咐,又問:「小師叔還有其他吩咐嗎?」
余清冬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鼻尖隱隱繚繞著許閆松身上那股噁心的味道,坐在原地順了順氣,勉強從記憶中翻出一段過往。
「沉睡之前我受了點傷,五感曾短時間大幅度削弱。我不能確定和我同歸於盡的那位鬼王身上是不是有類似許閆松的氣息,但她完全失去理智的過程太快了,我懷疑她和許閆松有些聯繫。她如今已經煙消雲散,想要調查她只能走地府渠道,手續比較麻煩,今晚我會提交一份申請,你也聯絡道協和佛協,分別提交一份申請,儘量保證兩邊溝通順利。」
這個兩邊指的是陰陽兩邊。
由於涉及到諸多問題,這件事只能由國家官方出面,能不能交涉成功,也不是一兩個人說了算,而且還得看那位鬼王死後是否脫離了監管。
「不能抱太大希望,但萬一真的有記錄,會提供許多幫助。」余清冬這麼說。
雲璣表示明白,記下這一點就離開了酒店,若無其事地回去處理工作了。
余清冬也不準備打草驚蛇,和岳靖淵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帶著岳靖淵繼續走訪其他可能遇到過蠱蟲的人,把這場戲做得足足的。
……
自從逐漸掌握了正確驅使蠱蟲的方法,許閆松已經很久沒有為他人奇怪的行為發愁過,但此刻,他確實感受到了久違的困惑。
他看不懂天天在外頭溜達的余清冬到底想幹什麼。
正如余清冬所預料的那樣,他以蠱蟲中寄存的怨靈碎片為媒介,不斷從周圍環境、人群等渠道獲取消息,再通過自己控制的法師或普通人進行總結分析,最終形成完整的、有邏輯的結論匯聚到他手中。
他用這種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集了大量消息,自然清楚余清冬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實力強橫、目標明確、心存正義、功德滿身的正統法師,每個舉動絕不會是隨意做出,一定有獨屬於余清冬的深意。
許閆松如此堅信著,在余清冬找上門後絲毫不敢懈怠,無論他和岳靖淵的行為多麼匪夷所思,都堅持派出大量蠱蟲監視兩人。
然而他越看越不解,他控制的人越分析得出的結論也越奇怪——
余清冬和岳靖淵前去拜訪其他人,途徑某個電腦城,兩人對著新發售的某遊戲指指點點,頭靠著頭、手拉著手一起討論這款遊戲的缺陷:許閆松覺得他們可能是在對暗號,可分析結果是兩人借著這個問題黏黏糊糊;
余清冬和岳靖淵拜訪其他人結束,婉拒對方的邀請,一起去了融市某個網紅餐廳吃飯打卡,並在朋友圈裡進行點評:許閆松覺得他們也許是在通知其他人協助,可分析結果卻說這是凡爾賽式秀恩愛;
余清冬和岳靖淵拜訪完名單上的人,沒有急著離開,告訴官方人員融市可能還有些線索沒有挖掘,表示要多留幾天看看情況,轉頭就去了各旅遊景點遊覽觀光:許閆松覺得他們可能真的是在查找線索,可無論分析結果還是官方的反應,都告訴他這兩人就是找藉口四處遊玩……
諸如此類的情形實在太多太多,短短十來天,許閆松已經不知道自己以前掌握的關於余清冬的資料是否還可信。
這位功勞驚人的守靜觀小師叔,真的像其他人所說那樣,是個剛正不阿的工作狂嗎?
從他現在的舉動來看,他明明更像個戀愛腦!
許閆松思忖著,難不成這位小師叔死前工作太辛苦,死後才再也不想幹活只想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