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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他師父。
余清冬不能確定對方是否算到他師父會出手,只能在無奈做出這個決定後再做一點安排,確保岳靖淵平安等到他歸來。
岳靖淵明白事理,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他家小師叔較勁。或者說,他家小師叔的安排就是沒有道理他都會聽從,但他還是有些失望。
原來不是去見家長啊。
在心裡嘆了口氣,岳靖淵不想讓余清冬煩心,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余清冬的安排。
「你太久沒回來,我對玄門的事情不了解,謹慎一點不會出錯。」
余清冬表情緩了緩,獎勵性地走過去幫岳靖淵鋪了床,拍拍枕頭說:「挺晚了,先睡覺,明天再具體商量事。」
岳靖淵眼神特別無害:「好。小師叔你睡衣放哪裡了,我去給你拿。」
余清冬隨口回答:「行李箱最下面。」
岳靖淵翻出兩人的睡衣,將余清冬的遞過去,好像不知道害羞一樣直接開始解衣扣。
正準備換衣服的余清冬一僵:「不對,岳靖淵,你等等。」
岳靖淵眼神更無害了:「怎麼了小師叔。」
他保持著衣扣解開、肌肉半露的模樣,小師叔三個字像在舌尖上卷過,語調帶著輕微的含糊,尾音繾綣而柔和,白熾燈泛著暖黃的光芒下,曖昧在空氣里逐漸發酵。
余清冬眼角抽了下。
他非常、非常不適應這樣的氛圍,視線亂掃之下,他似乎看到了岳靖淵皮膚上健康的光澤,臉上不由自主發起燒,心跳跟著加快。
他語氣依舊保持著鎮定:「講究點,你去衛生間換衣服。」
岳靖淵暗自欣賞了一下余清冬發紅的面孔,從善如流道:「好的。」
余清冬在心裡鬆了口氣。
岳靖淵覺得鬆了口氣的余清冬也很可愛,還想再看更多,但今天已經夠本了,再胡鬧下去小師叔可能要打他了,他只好忍著遺憾拿起衣服往衛生間去。
就在他轉過身那一刻,一股極其尖銳、極其危險的惡意在他面前凝聚,不等他反應過來,冰冷的、尖銳的無形之物刺向他脖頸,眨眼逼近他的喉嚨。
森森寒意從看不見的刀尖散出,像毒蛇的信子掠過喉結,凍得岳靖淵脖子上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岳靖淵眉眼陡沉,不假思索放出精神力往喉嚨前一擋。
叮地一聲輕響,巨力從碰撞處炸開,岳靖淵被硬生生震退幾步,喉嚨處頃刻紅了一片。
無形的利刃同樣被震飛,噌地深深倒扎入牆壁,在家具的陰影里顯出朦朧的輪廓。
余清冬看都沒看一眼,在變故發生第一時間一躍而起,反手一撈房間裡原有的桃木劍,抬腳踹開房間大門,助跑幾米,蹬著立柱扶搖而上,左手扒住房檐,一個鷂子翻身跳上房頂,踩著守靜觀的瓦片,如履平地般飛快衝向觀外。
短短几秒時間,沒有任何阻礙的他就到達觀門前,想也不想掄圓手臂,狠狠將桃木劍投擲而出。
空氣撕扯的尖嘯中,就在桃木劍投的擲路線上、觀外不遠處的大樹下、濃稠的夜色之中,一隻紅衣厲鬼施法的雙手還未放下,面孔就因為急速奔馳而來的桃木劍扭曲成一團。
它根本沒有機會躲避,腰腹就被桃木劍撕裂。
灼燒的劇痛令它顫抖著慘叫起來,傷口處的爆出一掊火光,它甚至來不及伸手去摳自己的傷口,就被極陽極烈的火焰吞噬,轉瞬燃燒殆盡。
然而它太痛了,即使魂體已經被燒了個一乾二淨,嘶啞的悲號還在夜風中迴蕩,穿過安靜的、幽深的森林,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悉悉索索的響動從林中傳來,遠處有嚎叫聲響起,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都在飛速遠離守靜觀的位置。
余清冬站在守靜觀大門頂上,目光幽沉深邃地盯著遠處,好像沒有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一般,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提起了唇角。
「故意製造緊張感,逼我早點去玄協,和岳靖淵分開?呵,想得挺好。」
暗淡的月光下,余清冬面孔隱藏於深重的陰影之中,只有一邊瞳孔和唇角被月色照亮,表情充斥著幽魂才有的詭譎。
「你以為這樣岳靖淵就沒有足夠的保護,能給你可趁之機了?」
輕而軟的低笑被風送進夜色之中,林間樹葉沙沙作響,滲出透骨的寒涼。
余清冬的語氣意味深長:「我知道你能聽見,這附近肯定還有你留下的眼線。你不用這麼心急,我是還沒找到你,但沒有人規定我不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不如來試試,到底是你突破防線接觸到岳靖淵的速度更快,還是我直接掀了整個玄協的速度更快?」
*
作者有話要說:
岳靖淵:小師叔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余清冬:你信不信我讓你滿臉都是紅的(血)?
岳靖淵:我錯了。
但我下次還敢。
第35章 「你有沒有感覺你的師侄有點欠缺社會經驗?」
夜風吹過森林, 樹葉沙沙作響,月光下寂靜蔓延,連蟲鳴聲都聽不到,更別說有什麼人對余清冬的話做出回應了。
余清冬一手.插.在褲兜里, 保持著嘴角挑起的模樣, 眼神淡漠地凝視著遠方。
「你可以繼續假裝自己不存在, 沒關係,我是個非常大度非常好說話的人。」他輕笑著, 笑聲像是撩過手心的貓尾巴, 毛絨絨的,輕易能勾起人心中那一點痒痒感,「由衷祝願我們下次見面時, 你那五六隻馭鬼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