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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冬這才冷淡地開口:「飼養殉葬坑蠱蟲的民間團體, 沒問題的概率或許有可能達到萬分之一。」
中年法師表情訕訕:「我知道,所以我在看到雲璣後就意識到不妙,不打算再和養蠱的人接觸。」
然而沒等他刻意拉開距離, 當年那個男孩就主動找上了他,為他提供了一批蠱蟲。
中年法師不想買,男孩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陰沉性格讓他更加不想接觸男孩,可恰巧在這時, 他的朋友接了一件奇怪的委託,在任務中遇險。為了保護朋友,他只能不顧後遺症利用蠱蟲強行提高自己的實力,維繫法力充裕, 但就算如此,最後還是沒能救下他的朋友。
「說來很奇怪,這些蠱蟲和我以前接觸過的殉葬坑蠱蟲都不同。」中年法師咬著牙,臉上是視死如歸的決然,「我曾將相關消息上報給協會高層, 希望他們能夠派人去偵查,但不知道為什麼, 每次當我想要說出我也使用過蠱蟲時,就會突然失去意識。」
「今天是我第一次說出這個真相還沒有昏厥,我覺得或許我可以說更多。我曾迂迴地請協會幫我檢查身體,但完全沒查出使用蠱蟲的痕跡,在所有人看來,我只是提升太快法力有些波動而已。」
中年法師頓了下,語氣里隱約染上迷惑:「從第一次使用蠱蟲起,我就感覺到這些蠱蟲和我非常契合,總能最大程度激發我潛力,讓我能夠快速提升自己。」
按道理說,這樣的效果勢必存在更嚴重的後遺症,但在中年法師意識到不對去調查其他人情況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後遺症和其他人區別不大。
「我想,這或許與我傳承幾乎斷絕的師門有關,但我翻遍了典籍,也沒看到相關記載。」中年法師垂下眼睛,「如果這是我師門的報應……我認了。」
余清冬對此不置可否,岳靖淵餘光覷見他漠然的神色,一下就猜到自家小師叔沒有全信這人的話。
他意識到這點,就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假裝自己是個只會欣賞街景的花瓶。
中年法師沒有注意到岳靖淵的動作,又和余清冬說了些民間團體的情況,請求余清冬將消息傳達給協會。
余清冬答應了,又問:「給你送貨的人叫什麼?」
中年法師說:「他叫許閆松。」
余清冬頷首以示自己知錯了。
中年法師舒了口氣,連聲對余清冬道謝,一臉死而無憾的表情,然而隨著余清冬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他也逐漸顯露出一點焦躁。雖然每次他都以最快速度掩飾情緒,或者將神情扭轉向痛苦,還是被早有預料的余清冬輕而易舉察覺。
余清冬莞爾:「感謝你的情報,回頭我會向上頭遞消息的。」
中年法師愣了下。
余清冬不再看他,伸手捂住岳靖淵的眼睛,帶著他大搖大擺從辦公室大門往外走。
等了半天承諾的中年法師:「???」
等等,你怎麼走了,你還沒對我說的話發表意見,還沒答應去查我師門的時刻呢!
中年法師張了張嘴,想叫住余清冬,但磅礴的法力自余清冬身上擴散,頃刻間遍布整個三層,巨大的威壓下他連動一下嘴都難,更別說做點其他了。
滿心絕望中,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余清冬和岳靖淵遠去,無數罵聲一下涌到了他嗓子眼。
余清冬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
不管中年法師憋了多少髒話,已經離開辦公室的余清冬和岳靖淵都聽不到了。
兩人就這樣毫不掩飾地從三樓往下走,邊走邊談論剛才聽到的東西。
「小師叔,你覺得他話里有多少內容可信?」岳靖淵問。
余清冬想了想,語氣有些淡:「一半吧。他那副作態不像想通了願意承擔責任,更像走投無路下的放手一搏。他應該沒有說謊,只是沒有把話說全,如果我完全相信他的說辭,一定會被他誤導。」
岳靖淵也是這種感覺,等余清冬移開捂著他眼睛的手,他先觀察了一下自家小師叔的表情,確定余清冬沒為此不開心,才敢開口詢問。
「那你的大師侄,確實去臥底了?」
余清冬嗤笑:「臥底臥成了會長?」
岳靖淵想起中年法師的說辭,抽了抽嘴角,明智地沒有再問。
余清冬卻陷入思索。
中年法師頭頂那行說明和他身上五運六氣的具象信息量巨大,再加上他本人坦白蠱蟲對他很有效果,幾本可以確定他師門和蠱蟲有關聯。這麼多年艱難求生,即使中年法師沒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應該也摸到了一些和他師門有關的真相,不然他不會說那是報應。
這也是他一再強調師門只剩他一個的原因。
再結合微商和陳來寶的情況,余清冬有理由相信那個民間團體掌握了一條有關殉葬坑蠱蟲的產業鏈。
「運作模式應該是讓外圍成員飼養幼蟲,以此轉移副作用帶來的風險,等蠱蟲成熟,再分不同的路子銷售出去。一部分銷售給普通人擴大影響力,一部分銷售甚至贈送給業內人,獲取產業鏈上的便利,還有一部分可能是用來控制團體內部成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