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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們下山了,顧玉河從娛樂室出來,看見兩人立刻招招手,興高采烈地湊近道:「叔叔,下一站咱們是不是去望月山啊,我還想去雲水溝,聽說那裡也挺好玩的。」
顧應遲沒有說話。
顧玉河看向宋沅,見他臉色不怎麼好,有些擔憂,「嬸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叫完後他又捂住自己的嘴,眯眼嘿嘿一笑,「我叫習慣了……那個……宋沅,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宋沅搖搖頭,「不介意。」
顧玉河頓時道,「那嬸嬸我們接下來是回家還是接著去望月山?雲水溝?」
宋沅:「接著去。」
得到答案,顧玉河興奮無比,又跑回樓上的娛樂室玩起來了。
宋沅和顧應遲各開了一間房。
宋沅用鑰匙打開門,走進房間。
房間很大,床旁邊是一扇落地窗,能夠清楚的看見窗外的群山。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房間顯得明亮無比。
宋沅放下背包,站在窗前,閉著眼,感受著溫暖的陽光落在身上。
片刻後,他睜開眼,用手擋在眼前,去看天上的烈陽。
眯眼盯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房間,敲了敲顧應遲的房門。
房門打開,顧應遲側身讓開,宋沅走進去後坐在椅子上,把自己身上所有發生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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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以為,這裡是現實,我只是去小說世界走了一遭。在我認為的小說世界死去後,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在那裡,我也是一個從小被抱錯的。只是我被接回家的比較早,在七歲就回去了。回去之後,沒有人和我玩,我只能自己和自己玩。爸媽他們並不喜歡我,看到我就會露出一種很厭煩的表情,他們很喜歡宋譽。宋譽很厲害,跟我一樣的年齡已經會彈鋼琴、會小提琴、會跳舞、還會說很多好聽的話哄人開心。我和他相反,我什麼都不會,連說話也不會。」
「宋譽很討厭我,他覺得我的出現危及到了他的地位。每天趁爸媽不在的時候就會過來讓我離開宋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爸媽。他們不信我,並且在宋譽委屈哭了一陣後認為是我嫉妒心作祟,訓斥了我一頓。從那之後,宋譽再和我說什麼,我不會告訴爸媽了,也不會再有什麼反應了。因為無聊,我開始學習很多東西。」
「……」
「我和宴辭越是在高一的時候認識的。那天是我和宋譽過生日,宋譽切蛋糕的時候,宴辭越出現了。他長得好看,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矜貴感。宋譽很喜歡他,纏著他說了很多話,我就靜靜的在一邊看著他們聊天。我覺得宴辭越很難接觸,即使他和別人說話時看著很親密的樣子,身上也總有一種讓人無法靠近的疏離感,那是我和宴辭越第一次見面。」
「第二次是同學們嘲諷我沒有宋譽會的多,逼問我宋譽占著我的位置我有什麼感受,我沒回答被推搡時,宴辭越扶住了我,他當時是來見自己侄女的老師。從這次之後,我們開始有了交集。」
「……」
房間裡安靜無比,只有宋沅的聲音一直在講述著他之前發生的事。
事情太多,他講了很久,到最後說到住院沒有救時,宋沅覺得口乾舌燥,停了下來。
他沒有再把後面發生的事說出來,但後面發生了什麼,不用去想也能猜得到。
顧應遲遞給他一杯溫水,「所以你覺得,現實中的宴辭越,是我嗎?」
宋沅沒有說話。
現在的他反而有點不確定了。
因為他不知道現實中的宴辭越是怎麼變成顧應遲的。
他是死之後進入了這本書,宴辭越……難道也死了嗎?
想到這裡,宋沅抿唇,握緊水杯,因為太過用力,指尖發白。
「別想了,睡一覺,乖。」顧應遲拿過他手裡的杯子,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脊,柔聲道:「沅沅,不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你現在好奇的,都會得到答案。」
「睡吧。」
沒有一點兒困意宋沅在他的懷裡眼皮子越來越沉,到最後閉上了眼,趴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
夢裡一片朦朧混亂,無數個場景飛越在眼前,最終定格在一個場景。
有人抓狂道:「把他送去醫院吧,我受不了了,誰能受得了他突然的發瘋?」
「他發瘋的時候才是正常的時候不是嗎?平時你覺得他像個小孩子嗎??」
「我沒有耐心和他玩什麼精神病人扮演角色的遊戲,我也沒時間照看他,平時說話還要怕刺激到他,我受夠了。把他送回鄉下吧,要不然把他送去寄宿學校也行。」
「醫生說了,如果把他送走會加重他的病情。你實在忍不了的話,忽略他就行了。說到底他變成這個樣子我們也有責任。」
「我們有什麼責任?他變成這個樣子和我們沒任何關係!」
「醫生說是受得刺激太大,把自己保護起來,幻想出了另一個自己。這不算太嚴重,你別太暴躁了,小心嚇到他。」
「呵呵,他整天跟個殭屍一樣,面無表情地往那裡一站就沒表情了,怎麼可能被嚇到。」
那些聲音刺耳難聽,像是站在他面前指著他鼻子說出的一樣。
事實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