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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黎渟來到他的房間,和他徹夜長談,將以前的事講給嵇子溫聽,讓嵇子溫不要怪他父親,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父親也不想離開他們。
嵇子溫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自然懂得背後的不容易,只是接受事實容易,但接受嵇宜修是他父親的事還暫時不行。
他也需要時間。
此時堂內正在進行第二拜,祁舊川走進嵇府,一手負背,明知看到他們拜堂心裡會難受,但還是犯賤地想看。
忽然,他的視線對上嵇子溫的視線,兩人同時皺眉。
嵇子溫自從知道上次是祁舊川派人害娘親後,就記恨上了祁舊川,如今他娘親成親,祁舊川為什麼敢來,來噁心誰?!
祁舊川之前就懷疑嵇子溫身世不簡單,後來查出果然是黎渟和嵇宜修的孩子,正當他準備大作文章時,嵇宜修自己倒先坦白了。
一拳頭在了棉花上,這感覺祁舊川覺得不好受,他看著那張和黎渟相似的臉,哼笑一聲。
嵇子溫走出正廳,向著祁舊川走來,眼神不善,一副逐客的模樣,而祁舊川卻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等到嵇子溫走到祁舊川面前,祁舊川這才正眼看嵇子溫。
這嵇子溫已滿十五,個子比來嵇府時抽高了些,少年的架子骨已經出來了,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氣質上有些像黎渟。
他站在祁舊川面前,只比祁舊川矮了半個頭,在祁舊川鼻子的位置,儘管要抬頭看,但是氣勢不減。
「祁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嵇子溫。
祁舊川冷哼一聲:「本官做什麼輪得到你管?」
其實祁舊川面對嵇子溫,心裡有些矛盾,一方面是覺得嵇子溫舉止像嵇宜修,心裡討厭。一方面覺得嵇子溫長相和某些氣質像黎渟,所以又有沒來由的好感。
如果是其他少年敢用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眼神看他,早就弄死了,決不會回答對方。
嵇子溫心裡微怒,自己娘親的婚事,不許被人攪亂。他還是保持恭敬,道:「祁大人,不如們出去說。」
「出去?本官可不在路上和無名之輩談話。」祁舊川。
「那祁大人想如何?」
「你不就是想攆本官走嗎,本官又不會對嵇宜修的大婚做什麼,本官還沒無恥到這個地步。既然你想談談,那就到本官府邸上,如何,敢嗎?」祁舊川俯視他。
激將法。
嵇子溫覺得這是陷阱,但是,他真的怕祁舊川在大婚上做什麼,為了娘親,還是……去吧。
他最後還是應了,祁舊川覺得他也沒皇上誇得那麼聰明。
新娘子已經被送入洞房,院子裡布滿流水席,嵇宜修忙著招待賓客。
首輔大人大婚,自然是有很多朝廷官員前來,嵇宜修忙著招待這些人,無暇看兒子在哪裡。
忽然,嵇宜修看到八皇子也來了,他正淺笑著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裡。
八皇子名叫千肆,雖然才十六七歲,但是個子已經和嵇宜修差不多高了。他五官大氣卻又不失皇家俊美,眼神清明有神,雙手負背,好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
那些朝臣只和千肆禮節性地打招呼,表面恭敬,實則心裡不屑,覺得反正將來也只是個封地的王,成不了什麼氣候。
千肆也不在意,看著嵇宜修走過來,道:「祝嵇大人和夫人百年好合。」
「多謝八皇子。」嵇宜修。
千肆的笑總是淡淡的,其實本來嵇宜修成婚,他大可以不必來,但是,嵇宜修已經查出他的底細了,而嵇宜修又沒有惡意,這說明……是在拋橄欖枝。
既然如此,那就來回應好了。
雖然千肆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的行為,足以讓嵇宜修明白千肆的目的。
嵇宜修笑了,兩人只用眼神便交流了一切,一切盡在不言中,心照不宣。
此刻,兩人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隕俱隕。將來是不可知的,太子的位置,以及皇帝的位置,誰坐還不一定呢。
第23章 洞房花燭
天色已黑,府里的賓客早已走完,下人們收拾著院裡的殘局。
今夜月色柔美,淡淡的光暈灑在京城中。嵇宜修披著一身月光,帶著滿足和幸福的笑,慢慢走向臥房。因為微醺的緣故,他腳步有些不穩。
黎渟坐在房中許久了,差點要睡著,還好聽到了腳步聲,她這才打起精神。
雖然……和嵇宜修早已「坦誠相見」,但是,這麼鄭重的儀式還是第一次。
門被輕輕推開,黎渟竟然像小姑娘般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揪住衣服,呼吸也加快了些。
腳步很慢,很輕,每走一步,黎渟的心就猛地跳一下。她的視線被紅蓋頭遮住,只能看見一小塊地方,不清楚嵇宜修走到哪裡了,是否已經到了眼前?
「渟渟……我的妻,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了。」嵇宜修的聲音在黎渟頭頂響起。
嵇宜修沒有拿喜秤,伸出修長的雙手,捏住紅蓋頭的兩角,吸了一口氣後掀開。
蓋頭下的那張臉美得令人心驚,溫柔的眉眼中帶著一絲嫵媚,挺翹的鼻子,紅得妖冶的嘴唇。無不在勾引著嵇宜修。
黎渟望著嵇宜修深情的眼神,內心不由得微微震顫,她溫柔地道:「從今以後,你是我白頭偕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