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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惜靈把花籃放在上次的地方,病房窗明几淨,昨天還下著小雪,今天的天氣卻分外晴朗,陽光映在沈微瀾臉上,落在他的睫毛上,給人一種他正在小憩,下一刻就會醒來的錯覺。
「這次就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吧。」
阮惜靈不再久留,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迎面碰見了一位漂亮優雅的女生,衣飾都是當季的高奢新品。
她叫孔晗,孔家的千金,豪門圈子裡出了名的優秀。
孔晗疑惑問:「你是哪位?」
「阮家的人。」阮惜靈說。
孔晗終於想了起來:「阮承先生的妹妹?」
「嗯。」
說了兩句,阮惜靈告辭離開,孔晗也沒有留她,和她擦身而過,走進沈微瀾的病房。
孔晗一眼便看見阮惜靈送的花籃,不著痕跡皺了皺眉,提起花籃放到更遠的地方。
等她回過身,竟看見病床上的沈微瀾輕微抬起了手,手指前伸,似乎想挽留什麼人。
孔晗太過驚訝,一時忘記了動作。
接著,沈微瀾在陽光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
阮惜靈在外面跑完通告,回家就聽阮承說,沈微瀾醒了。
她意外了下,露出釋然的笑意:「挺好。」
能從噩夢中醒來,回歸正常生活,當然是件好事。
「回頭我去探望他。」阮承笑著說,「你要不要一起?親眼看看學生時代的榜樣。」
不管怎麼說,在沈家跟前混個臉熟,對阮惜靈總是有利的。
沈微瀾剛剛醒來,病房裡擠滿了噓寒問暖的人,阮承跟他關係較遠,現在過去不合適,得等這幾天過去。
「不用了。」阮惜靈笑了笑,沒有猶豫地拒絕道,「我跟他也不認識,哥你幫我送上恭喜就好。」
夢終究只是夢,醒來就過去了。
從此以後,她跟沈微瀾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阮惜靈很快重整好情緒,坐在溫暖的書房裡,等她的家教宋老師過來上課。
書房內各種學習工具一應俱全,阮業斌購置的上好筆墨和宣紙,陳列在玻璃櫃裡,其他家庭成員可以隨便取用,但阮炫明不行,這種好東西擱他手裡是暴殄天物。
當然,阮炫明對此也不感興趣。
宋飛舟還沒到,阮惜靈取出毛筆墨水和宣紙,先練習會兒書法。以前她時不時會寫幾幅字,靜心凝神,陶冶身心,最近她工作的同時還要抓緊學業,太過忙碌,有段時間沒有碰過筆墨了。
起手略感生疏,不過很快找回感覺,直到開門聲響起,阮惜靈才從專注狀態中脫離。
宋飛舟的外衣掛在手肘間,另一隻手維持著開門的姿勢:「我打擾你了?」
阮惜靈的所有節目,他都看過不止一遍,對阮惜靈懂書法並不意外。
他看到桌面上阮惜靈寫完的幾幅字,甚至想要來兩張當做收藏。
一張壓箱底保存,另一張裱起來,向其他人展示。
宋飛舟連兩幅字的用途都想好了,就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倒在第一步。
「隨便練練而已,沒有打擾一說。」阮惜靈莞爾一笑,從書桌前退開兩步,讓出宋飛舟的位置,「我沒有耽誤學習時間,練書法是為了正事,宋老師明鑑。」
宋飛舟下意識安慰了一句,然後反應過來:「什么正事?」
阮惜靈把參加音樂盛典的事跟他說了。
宋飛舟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暗暗替阮惜靈開心,她回到阮家後,資源比以前好了些,但能在音樂慶典露個臉,依舊是很好的機會。
他得買票去現場,見證阮惜靈的舞台首秀。
想著想著,宋飛舟的神情逐漸僵硬。
音樂盛典上大牌雲集,更有阮炫明這種頂流發布新曲,當初剛開放售票的時候,門票就被哄搶一空,現在一票難求,網上多得是開大價錢都收不到票的人。
他去不了現場……
宋飛舟正常授課,阮惜靈看不出他在默默心痛。
等今天的課程結束,宋飛舟整理資料的時候,阮惜靈放下筆,撐著下巴看他:「你認識的人里,有人是我的粉絲吧?」
宋飛舟有點心虛:「嗯。」
阮惜靈變魔術似的從書桌抽屜取出幾張音樂慶典門票,遞向宋飛舟:「麻煩你轉交給他一張啦,現場都是幾位老師的粉絲,要是一個奶昔都沒有,也挺蕭索的,嗯,告訴他都是沾了宋老師的光。你有空的話也可以去看看,雖然你好像不追星,但可以感受一下氣氛,現場舞台會很精彩,保證不虛此行。」
門票是阮炫明給她的,阮惜靈只需要一張,阮炫明說剩餘的可以給她朋友。結果阮惜靈從觀眾一躍變成盛典參與者,她自己的門票也用不上了。
宋飛舟保證道:「我會去的。」
把門票攥在手裡,宋飛舟深知他根本沒有所謂的奶昔朋友,他說的朋友就是他自己,但依舊忍不住為阮惜靈偏愛那個杜撰出來的「朋友」感到吃醋:「我呢?」
阮惜靈抬眸:「什麼?」
宋飛舟默然不語,一時衝動說了剛才的話,他耳尖紅得快要燒起來,幸好被黑髮掩住,阮惜靈看不見。
阮惜靈自己想通了:「宋老師也會因為我專門送你朋友禮物感覺不平衡啊。」見宋飛舟埋下頭,她不再打趣,笑了笑說:「宋老師平時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給你準備了一份新年大禮包,春節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