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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延綿雨霧往前行駛,離身後的墓園越來越遠,終究是與他說了再見。
眾人眼裡的秦太太備受秦先生寵愛,任憑她小打小鬧總無任何怨言,她不高興了他也會難過,她眉頭多皺一分,秦先生都會自問是不是哪裡做錯惹她生氣,那樣好的男人簡直是妻控楷模,丈夫典範,如今人沒了,誰都替盛蕊難過。
盛蕊踏進大門,傭人張嫂滿面詫異,眼裡更是淚汪汪,剛一張嘴問她話,眼淚珠子唰唰往外掉,簡直比盛蕊這個痛失丈夫的當事人還要誇張。
「張嫂,門廊的燈怎麼不開?」
「我以為您今晚不會來這邊。」
張嫂低頭拼命的抹眼淚,結果越抹越多,聲音也是哽塞泛啞。
盛蕊的視線從她眼淚上掠過,脫了黑絲襪光腳上樓,邊吩咐道:「從前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我不喜歡房間太暗,門廊的燈要點,廳里的香薰也要點。」
張嫂張皇失措應下,轉頭又去上了一炷香,點燃香嘆了口氣,言語間多少有些欣慰,「先生,太太對您還是有感情的,這秦公館她始終是捨不得。」
燈紅酒綠的夜生活過久了,多少有些疲倦,但溫柔就是醉後的一杯溫水,一個擁抱,沒人會忘記那鮮少存在過的回憶。
盛蕊與秦遇唯的婚姻不如外界看的和諧,他們當夫妻的吵鬧是情趣,其實不是,盛蕊從秦遇唯用陰險手段得到這段婚姻開始,就自動把他歸納為惡人的地域,他們向來涇渭分明,只是秦遇唯在一次次的過界。
秦遇唯是為了錢財權勢地位才娶的她,盛蕊不可能將他的感情當真。
他越溫柔,她越厭惡。
結婚5年,盛蕊每一天都在期待與他撕破臉,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場葬禮。
人死了,再糾結愛恨與否未免殘忍,只是一旦習慣了某些事,想要改回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夜風襲來。
盛蕊光腳走在柔軟地毯上,小腿感覺到了涼意,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臥室門外,仿佛那裡應該有人拿著拖鞋在等她。
還得喚她一句,「阿蕊,怎的又不穿鞋。」
蹲下來,握住她腳踝,捂在手心溫一溫才放進鞋裡。
這就是秦遇唯的溫柔。
無時無刻不在釋放他的柔軟細膩,從未有過難堪憤怒的時候,即便是盛蕊生悶氣對他摔東西,他也會擔心她受傷沒有,她是易怒的獅子,將所有的怒氣撒給他,秦遇唯照常接受然後自我消化。
秦遇唯包容她,寵著她,裝□□她,裝作非她不可,以至於外人都開始羨慕盛蕊,生在盛家,婚前父母疼愛,婚後丈夫寵愛,人人都渴望成為盛蕊。
可惜,他們看走了眼。
盛蕊深陷進他的牢籠,無法自拔的卻是她自己。
他給了她舉世無雙的溫柔,卻在得到回應前先離開,真是有夠狡猾。
秦遇唯是狐狸,盛蕊再見到17歲的小狐狸,哭得稀里嘩啦震天響,好似將當初沒有在眾人面前哭出的眼淚一股腦全哭了出來,不管不顧的鼻涕眼淚一大把,越是勸說越是哭得厲害。
盛蕊回到17歲,她不知道此刻的秦遇唯會怎麼想她,但他的臉恍如隔世再見,盛蕊往前走一步,只想抱住他,秦遇唯卻神色僵硬慌忙往後退。
「喂喂,你哭什麼?」一邊退一邊質問。
秦遇唯回看一圈兄弟伙,不明所以撓撓頭,兄弟伙各個一副「哥,你攤上大事了,你是不是亂、搞女人」的心態觀望他,並離他半米遠距離以保持清白,秦遇唯咧嘴,拳頭自然而然的豎起來,「你們幾個真有種,哥是那樣的人嗎?」
兄弟伙聳聳肩,相互看一眼紛紛點頭。
「我靠,勞資今天打不死你們!」說著,拳頭都硬了,欠教訓的傢伙們皮癢了!
秦遇唯壓根都不想管面前哭成淚人的女生,他甚至以為她有點精神不太正常,光喊他名字不算,別把他扯進什麼奇怪的圈子裡去,然而衣擺被她拽住,秦遇唯低頭看到她眼睫上掛著的淚珠,拳頭鬆了些力道但仍舊握著沒放下。
「你幹嘛?」秦遇唯眉頭皺一塊,冷聲冷氣問她。
盛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仰頭看他嘴角又上揚,秦遇唯太陽穴開始脹痛,眼皮也跟著亂跳,想推開她,盛蕊卻抓的很牢,哭著笑,聲音都嘶啞。
「秦,秦遇唯。」
她不說話還好,剛說完又嚎啕大哭,嚇得秦遇唯腦仁疼到想打□□頭不自覺收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強勢男聲。
「秦遇唯,你放開她!」
聲音挺耳熟,兄弟伙插上一句,「喲,是老班長啊。」
「哦,莫乖乖啊。」秦遇唯側著身子,眼神斜過去看他,一臉不耐煩叫來人名字,誰都知道林城三中的天之驕子莫辰,五好學生,老師眼中的乖乖仔,輕鬆拿到無數競賽獎項,永遠在年級第一寶座上沒下來過,是當之無愧的學霸,加上長得高高帥帥,於是被封林城三中「學神」的稱號。
有學霸就有學渣,同樣長得好的秦遇唯就是學渣中的校霸,莫辰身後跟著的是一大堆追捧他的學弟學妹,而秦遇唯就只有一群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小弟了。
如果不是遇到盛蕊,莫辰斷然不會再跟秦遇唯打交道。
「你教訓男生就夠了,現在連女生都要揍嗎?」
秦遇唯眼角上提,「切」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