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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蕊瞳孔微縮,心口處像是被利爪狠狠撓了一把,冷不丁勾出她所有過往。
「秦遇唯瞞著你做治療,你呢還會挖苦他酒會參加多了變憔悴了,你知道他會心痛,會疼的流血嗎?他忍著,活生生忍著,你看不到他日漸慘白的臉,看不見他對你的好,盛總,你是真不知道他得了胃癌,還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張醫生說至激動處,已然有了醉意,想必是借著酒勁才將一切實情說出口,他離去的身影搖搖晃晃,輪到盛蕊,那重石才真叫壓的她難受。
她看見了。
秦遇唯慌亂中藏起的藥瓶,滾落在她腳邊的藥丸被他解釋為「維生素片」,他真狡猾,即便是在他走後,也要強勢的留下來。
律師說:「秦總名下所有財產都已歸您。」在他走前,他已經為她打理好一切。
醫生說:「秦先生半年前就查出病症,他能堅持到現在是個奇蹟。」但他從沒打算告訴她。
傭人說:「太太,您節哀順變,先生在天有靈會難過。」可他是笑著跟她告別。
他們說秦遇唯愛她,可臨到他死,盛蕊都不信。
直到他離世,所有人都給足了他愛她的證據,悄無聲息,抽絲剝繭般,一層又一層在刺穿她的心。
她信了。
也後悔了。
「秦遇唯,秦遇唯……」盛蕊從夢中哭醒,床頭燈光溫柔的罩著她,盛蕊咬著手背哭了。
哭了好一會,她才拿起手機撥給秦遇唯,凌晨,她很想他,想見他。
電話沒響幾聲,秦遇唯就接了。
「阿蕊?」
「啊……」盛蕊沒想到他這麼快接通,按道理在睡覺啊,聽到他聲音,又不知該說什麼。
「這麼晚還沒睡?」
「啊,沒,睡了。」
夾雜著哽咽聲。
秦遇唯皺眉,「你在哭?」
興許是為了當晚發生的事情,女孩子遇到那種事都會害怕,做噩夢很正常。
「等我二十分鐘。」
他突然下著決定,盛蕊愣了幾秒,電話被掛斷,她還沉浸在那場夢裡沒有醒來,抱著腿又哭了好久。
還來得及,她還能挽回他。
半小時後,盛蕊的手機又響了。
是秦遇唯。
盛蕊詫異地接起,「你怎麼……」
「我在你家小區門口,太晚了沒法進,你能出來嗎?」
他喘息著,不知做了什麼,大口大口的喘氣。
「什麼?你真的來了!」盛蕊的眼淚不知覺的往下掉,她毫不在意的抹去,心中的歡喜怎麼都擋不住的蔓延開來,「好,那那你等我,我馬上來。」
有人說,夢裡夢到的人醒來就要去見他。
再遠也好,再難也好,她都要去見他,跑著去,馬不停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追更感謝評論感謝。
大家別熬夜了,提高自身免疫力!
第36章
從盛宅到小區門口, 盛蕊一路小跑,夏日的夜炎熱過頭,額上的汗從臉頰滑落, 胸口也起伏不平。
她想見他,迫不及待。
秦遇唯三個字已經刻進她的骨血, 每次呼吸, 每次心跳,都只為他而存在。
他就站在香樟下, 待她靠近,秦遇唯便有意識般偏頭。
雙目相對, 溫柔蔓延。
「秦遇唯!」
盛蕊最後一個加速,幾乎要撲在他懷裡。
他雙臂張開, 自然的將她接住, 卻又在下一秒, 推開她。
盛蕊:「???」
秦遇唯耳根泛紅,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有味。」
「有什麼味!明明很香!」
盛蕊在原地跺腳, 這人怎麼總這樣!他難道不知就算他現在掉進糞坑, 她也會毫不猶豫跳下去救他嗎?
「秦遇唯, 你到底在彆扭啥?我也是跑來的, 我身上也有汗味。」
她靠近,他還往後退。
「不,不是一回事。」他越說越小聲, 盛蕊瞧見他胸口的衣領已經濕透, 背後也是,發尾還在滴水?
盛蕊挑眉,趁他不注意摸上他後腦勺的發,黏糊糊, 「秦遇唯,你是在洗頭嗎?不會頂著一頭泡沫來的吧!」
「太晚了沒車,我騎自行車過來的。」
盛蕊只顧著想他,忽視了香樟旁的山地車,不免嘴角偷笑,「答非所問!你怎麼這麼晚才洗澡,難道……又去你老舅那幫忙?」
秦遇唯抿抿唇,「你真聰明。」
「那是!」盛蕊得意的看向他,香樟樹下的少年散發著濃厚的青春氣息,是任何事物都無法比擬的存在,周身洋溢的驕傲與彆扭都是他對她的專屬信號,是紅了的耳根,是滴水的發尾,是微涼的指尖,是他無處躲藏的喜歡。
她不依不饒,再問:「你為什麼要來?」
「你哭了,我想你會不會……」秦遇唯目光下沉,在一秒,毫不猶豫地撞進她期盼的眸中,「我想見你。」
他猜,盛蕊是不是想見他,話到了嘴邊卻換成「我想見你」,於是連頭上的泡沫都沒沖乾淨,甚至焦急到險些滑倒在浴室門口,他抓住門把手,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揚,他的阿蕊在哭,他想他應該去見她,不管多晚不管多遠,他都要去見她。
少年內心的躁動在見到盛蕊時被消磨的乾淨,他看似平靜,其實是狠狠地將那股火熱壓在心底,他炙熱的無處安放,如果釋放,或許會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