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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雖然明知道將來她出嫁了,家裡收入銳減,老頭子想借著田地的利多攢些銀錢,為下面幾個謀算也在情理之中,可你這麼說……沈依依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的,可讓她反駁不肯,要將自己攢下的家業全帶走,她也說不出來。
即使只是半路來的弟妹,可這麼些年月相處下來,一個個又乖又聽話,她早就心軟的很了,為他們謀算的只有更多的。所以半響也只嘟嘟道:
「那若是我出嫁前咱們家攢到一百多畝呢?」
「那這齣一百的數就給你,當嫁妝田,若是二丫出嫁的時候,又有多,也一樣給,都是我的子孫,我還能虧了你們?有了一百畝,這家裡的小子就不怕沒吃沒喝,也不怕娶不著媳婦。有了這個基礎,咱們家攢錢就容易了。」
一聽沈依依的嘀咕,沈清明腦子都不過,就立馬說了這麼一番,他知道這其實不是多少的事兒,越是早成親越是吃虧大丫其實心裡早就有數,她心下最在意的,不過是偏心二字罷了,只要讓大丫知道,自己一碗水端平,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果然,一聽他這麼說,沈依依自己就拐過彎來了,算計了一下百畝地的產出,點了點頭說到:
「也是,哪怕是去了稅賦,用了佃戶,咱們一畝地怎麼也能一年收上一兩,百畝就是百兩,每年有這麼一筆穩穩的出息,確實能存下好些。大郎幾個大了,家裡紙坊產出多了,也一樣是一筆不錯的出息,再有爺爺您出去做活的收入,這一年一百五十兩是最少的,有了這些銀錢,不管是娶媳婦還是嫁閨女,都能轉的過來。果然,這世道還是錢滾錢更利索些。」
看,這不是挺明白。沈清明更明白的事兒還在後頭呢。
「那軍鎮裡的鋪子,咱們家和簡家合夥,你出嫁前,這齣息都是家裡的,等你出嫁,這鋪子咱們家的那份你占一半,如此你在婆家也能更多幾分底氣,和你弟妹們也不至於生疏了去。將來大郎他們若是也想置辦鋪子,缺銀錢的時候,你也別直接給,算入股,這樣他們家業也能置辦起來,你也不至於太吃虧。」
連著這個都算計上了?哎呦沈半仙唉,你這想的有點遠啊。不過這一串的孩子……也難怪他多想,最小的才幾歲?他又是幾歲?他這是擔心自己萬一死的早,這剩下的孩子日子不好過,大丫又早早出嫁,情分生疏了,拉拔起來又有婆家在不方便。這才用這麼一個理由,不但說出去好聽,免去了大丫將來被人說出嫁了還只顧著娘家,也同樣讓小的幾個多了臂助,多了起來的機會。
這樣的算計沈依依腦子過了過就明白了,感慨沈清明主意不錯的同時,也有些心疼這個老頭,這樣的法子不知道這老人想了多久,廢了多少的心思。雖說依然有些個偏心男丁,將最基礎的保障給了男娃,可說一句為他們所有的孩子操碎了心也不假。而這,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外頭為了男丁,賣了女娃的還少了?為了多收點聘禮給男娃置辦家業,將女娃送去當妾做奴婢的少了?
再說了自己不也一樣有私心?那一箱子寶貝不藏得嚴實的很?這裡頭哪怕只拿出一二樣來,怕就是幾十畝地的價值了。
這麼一想,心下原本有些的不甘不公什麼的,沈依依就全放下了,還能湊上前去,帶著幾分無賴的讓沈清明跑腿。
「這個且以後再說吧,爺爺,我今年過了年才十四,這麼一算,還有兩年呢。你說,若是兩年之後,家裡田地不止百畝,而是二百畝,三百畝了呢,難不成這幾百畝的,你也全讓我帶走?行了,先顧著眼下吧。看,這金子什麼的,我可不好出手,您看怎麼辦?您走一趟?反正您人脈多,總賣的出去的。」
沈清明聽著這話真真是哭笑不得,什麼叫幾百畝都給她帶走?雖說這孩子攢家業是一把好手,可也不看看這繁花縣一共才多少田地,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有銀子,又能買多少?真真是孩子話。
不過這賣金子什麼的,倒是找對了人,除了他,兩家還真沒人能幹這個。
「行吧,我一會兒帶去道觀,讓他們幫忙就是。這樣的東西,咱們出手都不免打眼,特別是奸細的事兒剛過沒多久,沒得惹出事兒來,我送去道觀,借著他們出手更容易些,畢竟他們那邊富戶給東西,可什麼都有。」
對,沈依依也是這個想頭,只是不直接說罷了。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沈清明去了一趟道觀,這金子居然還賣出了花來。
「道兄,這金珠子是哪兒來的?」
拿著金珠子的道人一皺眉,沈清明就立馬心裡一跳,聽著詢問,忙一邊回話,一邊動腦子為自家的東西多繞上幾個彎。
「說來也是意外,上次我家大丫不是跟著去剿匪,幫著照顧那幾個被擄的婦人嘛,當時因為她們衣衫襤褸,就從匪人的屋子裡撿了些能穿的給她們披上了,等著回來,那幾個因為有了衙門救濟,給了更合身的,那幾件不成樣子的男人衣裳嫌著醃漬,就不要了,我家大丫看著布料厚實,想著能做鞋底用,就沒丟了去,撿回來絞了,這一撕扯開才發現,這些金珠子就被縫在衣角的地方,零零星星的。當時她還說她這是好心有好報,節儉的外財來著。怎麼,這東西有問題?」
沈清明不知道道士看出了什麼,可不管看出了什麼,他都要將這東西的來路說的更崎嶇些,一來免去自家孩子順手牽羊在山寨里密下東西的罪過,省的大丫名聲有礙。二來也是怕這東西有什麼來路,麻煩的,讓自家沾染上。越是意外得的,還是好心得的,將來出岔子自己才能脫解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