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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聽的話,許清清一陣惱火,這牲口嘴真的毒,不指名道姓,卻罵得極狠。
翟生是她的朋友,朋友被罵的感覺,真的比自己被罵更讓人生氣,許清清握緊拳頭,覺得她已經處在忍無可忍的邊緣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你誤會了,我現在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我的朋友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回來解釋,可以接受處罰,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但是,請你現在讓我出去,我沒有時間了。」
真的沒有時間了,她的預感越來越不好……
陰冽一臉嘲諷,「朋友?是小情人吧,這麼晚出去,嘖嘖,你們小小年紀還挺會玩兒。」
小、情、人?許清清怒火衝天,腦袋裡轟的一下炸了,絲毫不再客氣,笑容里都是惡意:
「找小情人我可不敢,我是誰呀,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私生女,寄人籬下,縮頭縮尾,就我這膽子哪敢做這種事呢,可比不得您,您都是直接在這家裡面約會,話說起來,餐廳里的美人獻身之景美不美啊?要論會玩兒,還是你們大人厲害呢。」
語畢,整個客廳靜到極點,落針可聞。
許清清站在那兒,不退不畏,傲然挺拔。她真的不是什麼不善言辭之人,只不過一般不愛計較而已。她也有底線,諷刺她可以,可如果幾次三番奚落她的朋友,那再佛系的人也咽不下這口氣。
在她說完後,沙發上的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微微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陰冽輕輕笑了下。
第一次,他被用那種事來攻擊,這還是第一次。
大多時候,人們都是罵他野種、白眼兒狼、人渣之類的,還是頭一次有人諷刺他「會玩兒」。
他把酒杯放到前面桌上,從褲子口袋裡掏煙,順便接著許清清的話道:「那算什麼玩兒,你是沒見過好玩兒的,感興趣的話,下次可以帶你一起。」
一起你dygwbd!
許清清瞪著他,趁著他掏煙的時候,迅速把手伸進大衣的兜里,也掏出了一樣東西——
銀白色,金屬質感,精巧,反射著頭頂上水晶燈的亮光,無比悍厲。
她抬起了胳膊。
銀光划過眼前,陰冽正在點菸的動作怔然頓住,眼神變幻。
許清清冷著臉,「我不想和你一起玩兒,我也不想再和你聊天了,放我出去,否則你以後可能就沒機會玩兒了。」
終究還是撕破臉了,許清清一時間也有點兒感嘆,她做了那麼久的小伏低,躲了那麼久的衝突,最終還是沒保住安穩的生活。
但是感嘆歸感嘆,她的胳膊抬得很穩。
陰冽持著打火機的動作也挺穩,怔愣了片刻後,稍稍歪了歪腦袋,把嘴裡的煙湊近,手指微動,「哧」的一聲,火光明滅。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在煙霧中似笑非笑,沒有抬頭,聲音低低的,「你用我給你的槍,指著我?」
許清清拿出以前在遊樂園射|擊氣球的架勢,認真瞄準著某人飽滿的額頭,說道:「嗯,我也很不好意思,所謂拿人手短,但是現在,請你先去開門。」
句句不離開門,句句都是要走。陰冽的眼眸已經紅了,不知道是酒精燒紅的還是別的原因,他冷了臉。
「給你槍,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我怎麼使用,不用你管,開門。」
「裡面的子彈不多,只有五顆,這麼浪費可不好。」
「是不是浪費我心裡有數,還是要感謝你的贈與,請開門。」
「我沒有鑰匙,管家拿著呢。」
「……」
真是個難搞的對手,太他媽應對自如了!
她都沒想到槍已經指著腦袋了,這人還能將事情推出去,而且不得不說推得是真好:推到管家身上,那就沒有他的事了,這把槍也就失去了作用。
因此現在成了許清清十分被動,如果她去找管家的話,期間變數太多,這個牲口逮到機會不可能不報復,可是不去找的話,她出不去。
而她甚至還不能判斷這件事的真實性,到底鑰匙在不在管家身上,真的在,或者根本就是個謊言。
許清清咬緊了牙。
沙發上,某人笑得很開心,一點兒沒有被槍指著的恐懼。陰冽深知許清清陷入了什麼境地,他現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比搶下對手的項目時還要愉悅。
拿槍指他?他是真的沒想到。不過此時此刻,小丫頭也沒想到這把槍會失去意義吧。
「怎麼,你不是著急走嗎?趕緊去找李管家啊,再晚點兒人家要休息了。」
「……」
「還是我把他叫來?倒也不麻煩,這兒有電話,給李管家的房間撥號就可以了。」
「……」
「你給個指示呀槍王,用不用我打電話呀,還是你自己打?過來,我告你號碼。」
許清清攥緊了冰冷的槍柄,只覺得冷意從手心傳到胳膊上,蔓延至心底,凍住了她所有的血液和希望。
心灰意冷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被壓制,被擊敗,被逗弄,被褻玩。
明明槍在她的手裡,卻毫無主動權。
那個牲口笑得真開心啊,又是那種唇紅齒白貴氣斐然的樣子,眼角眉梢帶了酒後的紅痕,更妖|孽了,也更討厭了。
許清清也笑了。
微微勾了下唇角,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