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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太爺卻是越問越詫異,這孩子,未免太沉穩了,真就一點兒緊張的情緒都沒有嗎?其他所有來的人,沒有一個像她這麼毫無波瀾的。
帶著一分好奇,以及一分試探,老太爺緩緩開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許清清這下沒法對答如流了,回憶了一下,說道:「大概……一個月前,左右吧,不記得了。」
「是嗎,那是……因為什麼回來的呢?」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有深意」的問題,許清清抿起了嘴,想了一下,笑著說道:「不知道,我是被接回來的,原因您得問您兒子,是他讓我回來的。」
「……」
這是一個沒有預想到的回答,老太爺一時間居然接不上話,而旁邊的傭人伯伯更是一言不發低頭看地,只不過向來慈和的臉上隱約帶了一絲笑意。
老太爺在怔然了片刻後也笑了,指了指許清清身後的座位,道:「先坐下吧。」
「好。」
讓坐就坐,絕不推辭,許清清滿意地靠在椅子裡,再次收到了打量的視線。
問題還在繼續。
「所以你其實並不想回來是嗎?」
老太爺看人心思也挺準確,讓許清清不由得想起某個就像是住她腦子裡的牲口。然後,她走神地感嘆了一下,心說不愧都是商界的大佬,心理分析能力真叫強。
她斟酌了一下,才說:「也沒別處可去了,所以不算不想回來,只是當時不是我自己找過來的而已。」
她不能承認她不想呆在這兒,萬一這是個隨心所欲的主兒,真的就坡下驢把她轟出去了,她反而麻煩了。
現在她不僅內憂,還有外患,昨天晚上剛剛得罪了翟生他後媽,把人家的計劃破壞,提供武器並且叫來幫手把人家派來的殺|手團滅。
這件事兒還沒結束呢,以後的危險有很多,所以要說她剛來那會兒還不想留在這兒,那麼現在是妥妥的不想走。
老太爺不繞彎子了,「那你知道你爸為什麼接你回來嗎?」
許清清也不繞了,「因為您。」
「……」老太爺樂了。
心道這孩子說話是真的不同於其他人,可是不知怎麼,他就是不覺得不好,反而能聊得下去,或許,是因為真實?
他繼續問:「哦?為什麼是因為我?」
許清清有點兒鬱悶了,她覺得這老爺子應該是很精明的那種,想也是,年輕時候叱吒風雲,雖說現在老了,可又沒有老年痴呆,怎麼會看不明白這些事兒呢,偏偏要問她。
那她是說還是不說呢,真說出來的話,後果會是什麼呢。
她垂著眼帘,思忖了片晌,直言道:「因為您前些日子病重,但家產還沒分,這是所有事情的源頭,至於其他的原因以及我爸他們的想法,我不敢亂說,畢竟不是本人。」
那些對她的惡意,還有想要拿她當靶子的計劃,還有別的更多的打算,她拿不出錄音,沒有證據,因此也就不隨便說了,省的不被相信。
老太爺點點頭,問出了最後的問題:「那你對家產的分配,有什麼想法?」
有什麼想法……能有什麼想法,她沒有想法。
許清清張了張嘴,無話可說,於是又閉上,仔細想了想,還是沒什麼可說的,便直言道:「因為不了解,所以沒有想法。」
「那你想去了解嗎?」
「不想。」
「為什麼呢?」
「……沒有為什麼,就是……沒時間吧,那什麼,作業挺多的。」
好歹是長輩,許清清沒有說「你管太多了」,而是找理由搪塞了一下。
其實她覺得這老爺子還挺能刨根問底的,然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
不過,事情往往是這樣,她覺得沒道理問的,對方反而更加好奇,「你不想分得屬於你的那份家產嗎?」
所有人,他所有的兒孫,沒有一個不惦記這家產,只想越多越好,沒有不想要的,一個都沒有。
許清清笑了一下,在老人的注視中,一字一句表態,擲地有聲——
「那不是我的,沒有哪一份屬於我,我一分錢,都不要。」
————
「出來了,出來了。」
「她手裡拿著什麼啊,進去的時候沒拿東西吧?」
「許清清,爺爺跟你說了什麼?」
「你說了點兒什麼?沒亂說吧。」
「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這種剛下樓就被包圍起來的架勢,讓許清清有點兒懵,她爹家的這幾口子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恨不得把她進去發生的事問個底朝天。
許清清歸納了一下,回答道:「我在書房等候的時候,爺爺正巧不舒服,所以我多等了會兒,然後不小心睡著了。後來才去了臥房,隨便聊了聊,問了我一些基本信息,讓我好好學習。最後問我怎麼睡著了,我說書房的薰香催眠,所以……」
她抬了下手裡捧著的小香爐,聳聳肩,繼續說完:「送我了。」
眾人皆驚。
懶得再說更多,許清清沒等他們更加詳細地問,便瞅了個空鑽了出去,向外面走去。
回嘍,回她的小家家過周末去嘍。
手裡的香爐雖然很小,卻挺沉的,青銅鑄感,厚重古樸。
其實,她剛剛說謊了,這香爐不是因為她說了一句催眠就送給她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