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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滿臉淚痕,拼命的想要衝破侍衛的防線,可女子力量與男子懸殊,她掙扎了半天,身子未動分毫。
「陛下有諭,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影衛!」阮菱眼睫通紅,再不多廢話一句,高聲喝道。
侍衛臉上若有所思,便突然覺得脖頸之間橫著一抹寒涼,仿佛他再動一步,便會人頭落地。
阮菱不再看他們一眼,拎著裙擺一路跑上了台階,推開了門。
屋內一片慘澹,連盞燈都沒有,密閉的光線讓阮菱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
黑暗中,男人焦急的步伐響起,緊接著便將阮菱擁入懷中,聲線低啞,滿是心疼:「菱菱,你又是何必?」
「夫君,嗚嗚嗚!」阮菱抱著裴瀾的身子,直到此刻才算是踏實下來,她緊緊環著他的腰身,嗓子哭道:「你擔心死我了,嚇壞我了。」
裴瀾輕輕撫著她的背:「都是要做娘的人,怎可拿性命去博。」
阮菱癟了癟唇,鼻音道:「若不如此,他們也不會讓我來見你。」
裴瀾默了默:「是孤不好,讓你們娘倆跟著受苦。麟兒還未出世便這麼經受動盪,都是孤的錯。」
「別。」阮菱食指抵上他的唇,眼眸被水洗過般,灼灼望著他:「他的父親是楚朝太子,若這點苦都經受不住,也不配做你的孩兒。」
裴瀾垂眸,下巴抵在她的肩頸上,久久無言。可阮菱分明瞧見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在顫抖。
良久,他聲線沙啞道:「孤不在你身邊,要照顧好自己。紘玉和顧忍孤都留在你身邊,除了禁衛,太子令可號令千兵。」
他颳了刮她的鼻尖:「誰也別信,誰也別聽。拿著孤的兵,把東宮和你自己守住了。」
阮菱越聽心越涼,她攥著裴瀾的大掌:「夫君,是不是要出什麼事兒?」
「不是。」裴瀾反將她的小手團在掌心:「孤在朝中樹敵頗多,周皇后亦不是孤的生母,只是叫你多注意些罷了。」
像是囑託遺言般,阮菱剛止住的眼淚又斷了線一般淌下來。
裴瀾俯首吻了吻她冰涼的臉蛋:「聽話。」
阮菱哽咽了聲:「我等你回家。」
「有你等我,孤一定出來。」
離開桐苑後,阮菱擦了擦眼淚,沒有回長定殿,而是轉頭去了福寧殿。
她不信,殿下一定是被冤枉的。南方水患那樣迅猛,來勢洶洶,殿下都處理的很好,為何京城這區區百十難民就落到了被禁足的下場。
太子禁足,是多麼大的恥辱。
殿下他那麼驕傲一個人,怎麼受得了。一定是聖人被蠱惑了,她要去面聖。
哪想著,走了一路,阮菱連福寧殿的殿門都沒進去。
蘇公公在門口焦急的等太醫,見她來了,便知是為太子的事兒,語氣焦灼:「娘娘請回去吧,陛下動了大怒,眼下昏迷不醒,只等著太醫來呢。」
「昏迷不醒?」阮菱吃驚道:「陛下的身子一向健朗,怎會突然就這般。」
蘇公公一臉苦相:「這,奴才也不知啊。」
見阮菱不願走,他勸道:「娘娘您回去吧,陛下這身子好起來且得時候,等他醒了能見人的時候,奴才第一個去通傳您。太子殿下眼下只是被禁足,沒有被廢,您放寬心養胎才是啊!」
「那……有勞公公了。」阮菱又客套了兩句,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阮菱心力交瘁,身子有些不適,清音扶著她,兩人在小徑邊上的涼亭歇了一會兒。
「娘娘,您臉色太差了,等會兒回到宮裡,奴婢去給您宣太醫。」
阮菱搖頭:「眼下聖人抱恙,恨不得整個太醫院都在福寧殿候著。咱們此時叫太醫,那不是觸大家的霉頭麼?」
「罷了,上次太醫開的藥還有,你煮了就是。」
這一番委曲求全的話聽得清音鼻尖發酸,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歇了一會兒,阮菱呼了口氣,她起身,沖清音露出個溫暖的笑容:「日子還是得過去。走吧,咱們回家。」
清音扶著她,兩人剛起身,不遠處影壁下便裊裊婷婷行過一個女子並著幾個丫鬟。
阮菱無甚在意,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子。
可那女子瞧見她了,卻堪堪沖她走了過來。
清音下意識的護在阮菱身前,瞪著眼睛看那女子。
來人身著豆綠色襦衫,下配月白裙擺,腰身盈盈一握,輕靈曼妙。瓜子臉,丹鳳眼,眉梢高高吊著,容貌精緻,卻看著是傲慢冷淡相。
「這位便是太子妃吧?」
不等阮菱說話,那女子便微福下身子,隨後很快起來,滿臉倨傲:「我是周家周沅沅,未來的七皇子妃。」
第67章 政變 無論如何,請你護住她。
又是周家的人。阮菱暗自腹誹了一聲, 沒多大反應,「嗯」了一聲。
畢竟,她是太子妃, 而眼前的周家女即便是成了皇子妃,她也是不必行禮的。
周沅沅見阮菱不以為意, 胸腔里那股子火氣「蹭蹭蹭」就竄了上來。
她初進宮便聽蘭溪姑姑說, 七皇子曾在數月前救下太子妃, 且不止一次,兩人舉止親密, 竟不像是嫂子與小叔子,倒像是戀人。
今日一見這阮菱, 雖是孕中, 可這容貌仍舊有著顛倒是非人倫的驚艷,她焉能忍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