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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知道他沒睡,便輕輕道:「夫君,明日回門,你同我一起麼?」
男人未答。
阮菱又喚了聲:「夫君?」
裴瀾手下停了動作,摟過她的身子,唇邊含糊不清:「夜深了。」
阮菱失望的噤了聲,可也僅僅只是失落一會兒,便也睡著了。
翌日,阮菱醒來時身邊早就沒了人影。她手指放在那塊空位置上,很涼。
她微嘆息了一聲,應該走很久了。
外殿,清音聽見裡間有動靜,便端了淨盆進來伺候。
阮菱淡聲問:「回門的事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除去按照份例給沈家準備的厚禮,娘娘精心準備的禮物也一併都裝上了。」
「殿下呢?」阮菱又問。
清音怔了怔,旋即道:「殿下天不亮便出去了,帶著紘大人,奴婢也不知他去哪了。」
「知道了。」
一個時辰後,阮菱穿戴整齊,宮輦候在殿外,阮菱上輦前不死心的又四周環視了一眼,除去富麗堂皇的景象,便是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許是公務繁忙。
罷了。她嘆。
東宮到東直門這一段路,阮菱乘坐轎輦,到了宮門口便需乘坐馬車了。
清音扶著阮菱下轎後,阮菱頓時怔住了,美眸漸漸瞪圓。
宮門前停著十多輛馬車,整齊劃一,皆是東宮的親兵守著。
未及阮菱開口,不遠處便走過來一道欣直筆挺的身影。直到那人牽起她的手,阮菱還沒反應過來。
「上車。」男人見她傻站著,不悅道。
阮菱那瞪圓的美眸又大了一圈,驚訝道:「殿下不是在忙公務嗎?」
太子睨了她眼,有些無奈:「今兒是你回門,孤怎會缺席。」
一股失而復得的喜悅頓時湧上鼻尖,阮菱眨了眨眼,已經有些發酸了。
原來,昨夜他聽見了的。
太子身後的小顧將軍遞過來一道聖絹。
阮菱訝然的看著,太子挑眉:「自己打開看看。」
明黃的聖絹在掌心攤開,剛勁沉穩的字出自聖人,寥寥幾筆,寫的卻是封母親沈從染為正二品誥命夫人!
「殿下……」小姑娘喃喃道,語氣有些顫抖。
男人聲線清冽:「聖旨早就替你求了,思來想去,還是今日宣旨,最合適。」
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三日回門,還帶著冊封娘家的誥命聖旨,無上的風光和尊榮,他皆給了。
「停。」
太子憐惜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淡漠的眉眼多了一分戲謔。
他附耳過去:「別哭,這眼淚金貴著,咱們留到晚上再哭。」
聞言,小姑娘那兩顆金豆子愣是憋了回去,美眸又瞪得渾圓。
可鼻尖通紅,卻又讓張牙舞爪的她,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
這人怎麼這樣!
太子在她臀部輕輕一拍:「上車吧。」
太子妃回門的隊伍浩浩蕩蕩,從東直門入了長街,一直行到沈家門前的巷子口,馬車太多,從巷口一直停到巷尾。
沈府府門大開,眾人連著沈老太太都拄著拐杖,早早的候在院子裡。沈霜早早就看見了馬車前的顧忍,一張鵝蛋臉就像染了雲霞一樣。
沈老太太回頭看了眼身側月牙白色的身影,笑的都快合不攏嘴了,前有來提親的,後又回門的,這兩門大喜事都落到她沈家了。
車簾掀開,一截明黃繡著暗紋的袖袍,太子下了車,緊接著他便轉身去扶阮菱。
門裡,一道道目光灼灼望向這邊,阮菱縮回了手,飛快小聲道:「殿下,我自己下次就行,這樣對你影響不好。」
「下來。」男人淡淡道,手臂還保持著去接她的姿勢。
阮菱應了聲,不再扭捏,一手撩著裙擺,一手撐著他的掌心,下了車。
太子殿下這一動作,落在沈府眾人眼裡,心中是再無不放心了,滿滿的全是感激。
「老身攜闔族拜見太子殿下。」
「拜見太子妃娘娘。」
此起彼平的聲音肅然響起。
「免。」太子淡淡道:「今日是陪太子妃回門,沒那麼多規矩——」
矩字剛落,太子聲線頓時偏頗了一分,他盯著阮家大房老爺旁邊那個男子,漆黑的眸突然縮了縮。
男子挑眉,也同太子對視著。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眼底划過一抹別樣的笑容。
那儼然成了沈家女婿的,不是謝延,還能是誰!
小顧將軍適時的打開聖旨,字正腔圓的聲音緩緩宣讀著,讀到最後,沈從染身子幾乎是有些站不穩。
沈老太太是已故沈太傅嫡妻,又是侯府獨女,到了這歲數才得了三品誥命,她才什麼年紀,就封了二品誥命?!
沈從染懵然道:「大人是不是宣錯旨意了。」
紘玉將聖旨遞過:「沈夫人沒聽錯,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阮菱抿唇,偏頭看向裴瀾,眼底滿是感激和笑意。
「臣婦叩謝隆恩,叩謝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母親快請起。」
沈老太太招呼:「殿下,娘娘,咱們且進屋吧。」
太子捏了捏阮菱的小指頭:「我和謝延待會兒,你且去吧。」
阮菱在東宮拘了兩天,好不容易回到了熟悉的家中,眼裡的笑意就沒下去過。阮妗沈霜沈月幾個姐妹更是纏在她身邊,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