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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生硬,剛剛戳到她頭皮了,掉了好幾根頭髮,好疼。
第40章 再遇 阮妗蹙眉,輕音道:「我找謝延。……
子時一到, 隨著皇宮厚沉的鐘聲,大楚的新年就這樣過去了。
沈家世代定居在京城腳下,沾親帶故的世親好友不少, 王氏身為大娘子擔起了迎來送往的功夫。
阮菱日日躲在屋子裡,姨母和蘇哲也住在沈府里, 她害怕蘇哲, 便閉著不見。
而蘇哲好像也和沈從心說了一般, 沈從心對她不想以往那般熱絡。阮菱不知蘇哲是如何描述的,但也多少可知。阮菱心中坦然, 她這輩子本也不打算嫁人了。
這日,阮菱陪著沈從染在花廳里繡花, 老太太在裡間午睡。王氏領著沈霜去趙侯府上走了一圈才回來。
院子裡新雪消融, 一派祥和。忽而只聽兵器摩擦伴隨著腳步的聲音,庭院中間突然闖進來許多帶刀侍衛。
王氏沒見過這陣仗, 嚇得慌了神, 忙喚道:「快去請老爺過來,還有, 把老太太也叫醒。」
阮菱和沈霜把著花廳的門偷偷往外看。
那些侍衛中央簇擁著一個手執拂塵的公公,面相偏女, 刻薄尖酸。阮菱隱隱覺得熟悉, 好像在哪見過。
沈家大爺沈從興從書房趕了來, 王氏美艷的臉也有一絲慌亂:「夫君,這還是正月呢,宮裡怎麼會來人?!」
「夫人別怕, 母親呢?叫母親了麼?」
王氏急聲道:「叫了叫了,母親這會兒剛醒。」
夫妻兩人正說著,公公已走入大殿, 手裡鋪著一張明黃絹帛,耀目晃眼。
沈從興為官多年,只見過一次聖旨,便是升遷時。如今這不打招呼不請自來的陣仗,饒是他為官十餘載,也想不明白。
他咽下惶恐,恭敬作揖:「這位公公眼生的很,不知是……」
「沈大人,接旨吧。」
公公瞥了他一眼,隨後攤開絹帛,吊著嗓子道:「奉天承運,聖人詔曰。沈家二女沈霜,阮家四女阮菱,秀慧蘭心,出身名門。皇太后鳳體欠安,宣官侯家適齡女子進宮侍奉,欽哉!」
「什麼?」沈從興猛然抬頭,眼裡生出一抹猶豫,他問:「公公,這大過年的,您是不是傳錯了旨意,我們家女兒還小,才都及笄不久,她們懂什麼侍疾不侍疾的。」
公公將聖旨遞出,倨傲道:「沈大人,這是皇命,蓋了玉璽的。您有疑問,不如進宮去問聖人才好。」
「等等!」王氏站了起來,焦急問:「敢問公公太后病了為何要臣子女兒侍疾?妃嬪呢?公主呢?」
招公公嗤了一聲:「無可奉告!」
「那要去多久?現在可是新年,正是我們一家人團聚的時候……」
「無可奉告!」
「你!」
沈從興站起身,扶著搖搖欲墜,已在暈厥邊緣的王氏。
沈霜已經開始哭了,她抱著阮菱,一臉害怕:「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阮菱脊背挺得溜直,可心卻是慌的。她驀地想起裴瀾曾說過這幾日無事不要離開沈府,他是指的這個麼?
可是有聖旨在,她怎麼拒絕得了!
招公公已然不耐,他緊鎖眉頭,一掃浮塵,衝著身後的侍衛喊:「還不帶走!」
王氏撲倒沈霜身上,疾言厲色:「憑什麼要我家女兒去!我們是好好的官眷,又不是犯人,你們憑什麼要強擄了我的霜兒走!走開,不許動我的霜兒!」
「娘!」沈霜撲在王氏懷裡嚎啕大哭,身後已經有侍衛開始上來拽她。
阮菱也是冷聲呵斥那些侍衛別碰她。
「慢著!」屋內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沈老太太住著鳳頭拐杖,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屋。
她午睡被喊醒,發上的抹額還沒摘下去,布滿皺紋的臉十分嚴肅。
沈老太太道:「公公,我跟我兩個孫女囑咐幾句話,這總可以吧。」
她是英國公府獨女,已故的夫君又是德高望重的太傅,頗具威望。招公公雖跋扈,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他皺著眉,只道快些。
沈老太太拉過阮菱,背過眾人。
阮菱眼眶有些紅,可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哭。
沈老太太攥著她的手,阮菱垂眸,掌心中多了一枚質地溫潤的玉佩。
沈老太太降了降聲音:「菱丫頭,這是我的信物。眼下突然喚你姊妹進宮,做這與常理違背的事兒,怕是災禍。你尋個機會去找靜太妃,我與她是閨中相識。若逢不測,或可尋求庇護。」
阮菱哽咽了一聲,只答好。
一盞茶的功夫後,那輛黑色的馬車自沈府門前緩緩行駛,周遭跟著兩隊侍衛,朝宮門走去。
小巷裡,阮妗拎著籃子,鼻尖凍得通紅,問向一旁的沈氏:「母親,前頭那是誰家的馬車,怎麼還有侍衛跟著呢?」
沈從染也覺得不大對勁,沒答,可腳步確實越來越快。那馬車眼看著是從沈府跟前走的,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進了沈府,素日院子裡的下人竟沒見幾個。花廳里坐著沈家大房夫婦,臉色都不大好。
沈家大爺見到妹妹,布滿愁容的臉勉強著堆出幾分笑容:「這麼早就回來了,你說你,今兒天好,怎的不帶妗兒多逛會兒,這孩子都悶壞了。」
沈從染和沈從興一母同胞,她這個哥哥有點什麼事兒都寫在臉上,憑藉著親人之間那股熟悉的感知,沈從染就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