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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搖頭,她輕聲安慰道:「母親,等等,再等等,女兒一定把您救出去!」
「傻孩子,你父親還好麼?還有你妹妹?」沈從染在這牢中待了數十日,最擔心的就是這幾個人。
提到阮嵐山,阮菱眼底的溫情散了散,別過臉:「母親多保重自己就是,我們都好。」
外頭傳來謝延的聲音:「阮姑娘,時辰到了。」
阮菱依依不捨的站起身,眼眶裡的淚就快忍不住。
沈從染握著她的手,含淚囑咐:「菱兒,一定要萬事顧全自己啊!」
「女兒知道了。」阮菱彎身行了禮:「母親保重。」
她拿帕子擦了擦臉後,轉身出了門。
謝延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眼底無甚波瀾,將門鎖好後,帶著阮菱朝外走。
雖是太子囑咐了,可到底謝延也是幫她這個情,阮菱低低道了句多謝。
謝延眼色清冷,不為所動,只道了句為太子下辦事。
走到地牢門前,阮菱看見小顧將軍等候的身影,心裡一暖,又同謝大人福了福身子便離開了。
阮菱走後,謝延回到屋裡,隨從問道:「大人,方才阮姑娘來時,您為何不提沈氏被照顧的這麼好,都是您授意的?阮姑娘許是以為太子殿下的功勞呢。」
謝延抬眼:「大理寺是東宮的部下,我做與太子做,有什麼區別?我和裴時衍不分這些。」
隨從有些不忿:「可大人您在這牢里一夜一夜的熬心血,沈氏這樁案子的案卷都快被您翻爛了,您也不說。屬下為您不公。」
謝延執筆,飽滿的狼嚎尖蘸了蘸濃墨,頭也不抬道:「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平可言,只有欠與不欠。」
提到虧欠,隨從頓時噤了聲,大人自多年前從揚州回來後便變了個人一樣,至此多年未娶。侯爺三番兩次以謝家百年基業相逼,家族聯姻那一桿秤砣壓下來,也不知道大人能挺多久。
可大人藏在心裡多年的情意呢,斷的乾淨麼?
第15章 發現 「菱兒啊,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阮菱回到沈府,正打算更衣去見外祖母,外頭廊下周媽媽就到了。
「四姑娘,老太太請你過去一趟。」
阮菱放衣服的手一頓,外祖母素日無事兒不會叫她,更不會使得周媽媽來叫她。
周媽媽是什麼人,外祖母跟前最近的老人了,那必定是有要事。
阮菱水眸凝了凝,掩去疲憊,溫聲道:「我更衣了便去。」
換了好衣裳後,阮菱隨著周媽媽往老太太的屋裡走。
挑過帘子,繞過團簇金盞翠玉屏風,地上的炭火撥弄的正旺,淡淡的檀香也濃了些。老太太倚在榻上,身後靠著幾個鵝絨軟枕,腿上蓋著薄毯子上仙鶴展翅的圖案。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阮菱繃緊的心神驟然鬆懈了不少。
她彎身行了禮:「外祖母。」
老太太見人來了,語氣凝重,看向一旁侍奉的奴僕:「你們都下去,我有話要和菱兒說的。」
奴僕都退下後,沈老太太上下打量阮菱,那雙睿智的眼在阮菱高高的衣領處停了停,她驀地道:「你跪下。」
「撲騰」一聲,阮菱跪在了地上,清肅的眉眼沒有半分猶豫。
「菱兒,你昨夜去哪了,如實同祖母說。」
阮菱垂著頭,袖下五根花瓣般的指節緊緊蜷在一起,只覺得胸前如同悶鼓,敲的她耳鳴。
半晌,她低低道:「梨苑。」
沈老太太凝神:「那是何處?」
「稟祖母,是,是太子殿下的私宅。」她閉著眼睛,將心一橫,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什麼?」饒是沈老太太做足了心理建設,可聽到太子二字,她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可這聲音,卻是極低的。
阮菱耳根迅速紅了下來,像是被人打了般,火辣辣的一片燙意。
老太太慌忙掀了毯子下地,上前扶起阮菱,手抵著她衣領一掀,布滿皺紋的臉寫滿瞭然。
「竟,竟是太子!不是成渝?」
阮菱喘了口氣,成渝,原來祖母以為她在成府過夜,才會如此把她召見過來。
「先起來。」沈老太太攥著她的手,滿心滿眼的吃驚。可她畢竟是英國公獨女,自小養在天潢貴胄的世家女,眼界格局不同於一般人。
「為何是太子?」老太太情緒漸漸穩了下來。
事到如今,阮菱沒法隱瞞,也不能隱瞞,很快她就要隨太子去金陵了,還需要祖母替她來圓謊。
她抬起頭,眼睛已經紅了一圈,抽泣道:「祖母,成渝,成渝他突然悔婚,說要和家裡不日上京的表妹成親,他幫不了孫女。然後……孫女遇到了太子,他說他能幫孫女救母親。」
老太太眼裡驚駭不減,繼續追問:「那他可說了許你什麼位分?」
阮菱遲疑著沒開口。
「當今太子殿下尚未娶太子妃,這正妃之位咱們也攀附不上,可是側妃?夫人?昭儀,還是良娣!」
老太太有些著急,攥著她的手漸漸涼了下去,年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難不成太子要你做她的侍妾?」
阮菱搖了搖頭,光滑眼角擦過一滴淚,她哽咽道:「是外室。」
外室,無名無分,連個侍妾都不如的。
老太太一拍大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旋即又把阮菱摟到懷裡,老淚縱橫:「菱兒啊,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呢?!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你日後還要不要嫁人?你才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