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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門!」那人嗓子眼裡極其艱難的冒出幾個字。
「轟隆」一聲,坤寧宮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赫然露出一身華服的周皇后。
周皇后笑吟吟的看著裴止,笑到鳳眸的眼尾都愉悅的眯了起來。
她道:「七殿下,本宮終於把你盼來了。」
裴止鬆開那侍衛的脖子,「哐當」一聲,宛若扔一條爛死狗。他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角:「皇后娘娘,別來無恙啊。」
「本宮等你多年了。」周皇后滿眼笑意。
裴止冷哼了聲,大步朝里走去。一旁的太監想攔著,周皇后急忙擺手,鳳眸噙著精光:「讓他去。」
內殿裡,阮菱被安置在美人榻上,已經昏了過去,小臉慘白,唇瓣上的血珠已經乾涸,纖細的手臂無意識的垂著,整個人像是被風雨過後的花朵,奄奄無生氣。
一旁坐著個支支吾吾,畏手畏腳的男人。
但是二人的衣裳都十分整齊。
裴止眼底漸漸血紅,一些難堪,污穢的記憶頓時湧入腦海,他的手臂不停顫抖,想去撫一撫阮菱的臉,卻沒有勇氣。
事情到了這兒,裴止便是再傻也明白周皇后的用意了。
阿姐是引。
好一個請君入甕。
他痛苦的低吼了一聲,轉頭看向周皇后:「毒婦!」
周皇后毫不畏懼,嬌聲笑道:「若不是用了這法子,也見不到七殿下你啊。要怪就怪她那張臉啊,太禍水了,不近女色的七皇子,也沒能躲過去啊。」
「你當年就是用這個法子害的我母后!如今,你竟敢故技重施,算計到我阿姐身上了。周齊鸞,本殿下已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周皇后冷笑了聲:「本宮用了又如何,招不在多,管用就行。你瞧瞧,動了太子妃,你不就巴巴的趕過來了麼?裴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覬覦自己的長嫂!」
裴止黑眸如血,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隨後轉手屈腕便射向那榻上的周三。
周三梗著脖子,身子痙攣了兩下,甚至還來不及發出聲音,脖子便噴出兩丈高的血,轟然倒下。
周皇后面上無撼,可脊背卻不停的在發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好啊。不愧是從李國活著回來的質子,本宮當年真是沒有看錯人。」
裴止看著那汩汩噴涌的鮮血,舔了舔唇,胸腔里一股嗜血而興奮的念頭席捲了他所有的感觀。
他歪著頭,把玩著掌中另外一碎瓷片,低低道:「皇后娘娘就不怕下一個是你麼?」
周皇后鳳眸微凜,不屑道:「本宮為何要怕,再有半月,便是先帝祭祖的日子,每年這時候已故的太妃們都會獲得加封。裴止,你不想你母親死後多年,連一份哀榮都沒有吧?」
這話一出,裴止果然變了臉色,他狠狠扔了那碎瓷片,低吼道:「無恥!」
眼見著裴止狂怒,周皇后的精神卻是漸漸放鬆了下來。果然,只要捏著宸妃的事兒,裴止就會像一個困獸一般,長大了又如何,只要捏准了他的軟肋,照樣還是個毛頭小子。
而如今,他的軟肋除了已故的宸妃,看樣子,又多了一位。她派去的那些女子不是沒有用處的,雖近不了他的身,卻可探聽出來他曾和太子妃單獨相處過好幾個時辰。
「嘖。」周皇后笑了聲:「阿止,你還是對母后客氣一些才是。」
「滾,本王的母后早死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周皇后撫了撫鳳冠,回憶起了當年往事:「當年本宮是用了迷香哄騙入宮伴讀的宸妃不假,可畢竟你現在是皇室的血脈,本宮也給了你們非同尋常的名位。怪只怪,宸妃是個不聽話的,本宮本打算借著她的肚子,弄一位皇子來撫養,可沒想到她自己竟不知廉恥的喜歡上了聖人,還當上了宸妃。妃子的孩子怎麼能由皇后來撫養呢?」
她手指著裴止:「而本宮,亦不會讓你成對本宮有威脅的人。宸妃啊,真是可痴情人。本宮只稍稍挑撥幾句她就去聖人那哭鬧不停,漸漸失了寵。她死後,本宮本打算直接撫養你的,可你啊,小小年紀,卻一身的反骨,本宮要懲罰你,派你去李國做質子。你瞧瞧,如今這氣派的七皇子,像一把待出鞘的冷血利劍,出落的多好呀!」
「說完了嗎?」裴止陰惻惻看著她。
「還不夠!」周皇后看他幾欲崩潰的樣子越發的得意,打蛇就要打七寸。她驕傲的揚起頭顱:「擺在你面前就兩條路,一你拒絕與本宮聯手,這樣你的心上人便名聲盡毀,一屍兩命,二你同意與本宮聯手,本宮此次就姑且放了她。」
裴止冷著嗓音:「那我若是想選三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皇后笑眯眯的看向阮菱,意味深長道:「那你和太子妃今日絕走不出坤寧宮!」
「先前你怒闖坤寧宮時,宮外的侍衛攔著你已經被附近宮人所知,即便本宮今日放你出去,可那流言蜚語可是會長腳的,本宮也控制不住呀。裴止,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流言蜚語對於一個後宮女子,有多麼可怕。」
「夠了!」裴止痛苦喊道。
周皇后笑了笑,到底呀,也不過是未滿二十的小孩子。
她看著裴止因憤怒而整個身子都在發顫,上前溫柔的怕了拍他的脊背,蠱惑道:「來吧,本宮助你登上太子寶座,與你共享楚朝盛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