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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阮菱被他弄的快哭了,乾脆摟著他的脖頸趴著就不鬆開,軟糯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太醫說不能同房吶。」
「好了,孤逗你的。」太子輕輕拍著她的背,「嘖」了聲,軟軟香香的身子就這麼往懷裡送,這誰頂得住。
兩人正鬧著,外頭傳來紘玉的聲音。
「殿下,蘇公公來了,說是聖人請您去一趟福寧殿。」
阮菱眨了眨眼:「這個時候找殿下去,能是什麼事兒呢?」
太子吻了吻她的唇瓣:「乖,去榻上躺會兒,晚上孤回來陪你用膳。」
阮菱乖巧的應了聲。
裴瀾走後,她便回屋躺下了,本打算小憩一會兒,下午去院裡跟清音摘點葡萄,晚上搗了泥做葡萄醬餅,可孕中嗜睡,她這一覺便睡到了天黑。
暮色清淺,外頭的宮燈都競相亮了起來。
內殿裡,琉璃宮燈把光線照得十分柔和,阮菱慢悠悠醒來,聲音帶著鼻音,入目處沒有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安,喚道:「清音,殿下回來了麼?」
外頭傳來了淺淺的腳步聲,清音撩開珠簾走了進來,搖頭道:「沒有,但是娘娘,紘大人來傳話,殿下說娘娘晚上不必等他了。」
阮菱失落的「嗯」了聲,不知怎的,她這心總是不踏實,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用完膳後,阮菱坐在燈火下同清音繡了一會兒針線,等到快子時,裴瀾還是沒回來。她打了個哈欠,終究是抵擋不住困意,歇下了。
翌日,阮菱剛起床便聽見個壞消息。
紘玉匆匆來報,太子殿下同工部研討設計的工圖有一處明顯錯誤,堤壩距離算錯,城防堤壩塌陷,難民增多,情緒暴漲,城郊已經開始有人打劫村戶了!
阮菱心驚的一顫一顫,身子險些站不穩。
清音嚇壞了,慌忙扶住她,阮菱緩了口氣,語氣顫巍:「那殿下呢?」
未等紘玉開口,院子裡便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繡著金線的黑色長履踏了進來。
阮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太子看見屋裡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便知紘玉把實情告訴了阮菱。
那狹長的鳳眸一下子就眯了起來,聲音慍怒:「多嘴。太子妃尚懷著身孕,如此不知好歹,你自去領罰。」
紘玉作揖:「是。」
「他不告訴我,難道殿下還要瞞著我嗎?」阮菱眼淚「吧嗒吧嗒」就落了下來,哭著道。
太子牽起她的手,疲憊的面龐擠出一抹笑容:「沒事兒,又不是不能挽回的局面,只是被父皇斥責兩句罷了。」
「怎麼沒事,我擔心你呀。」阮菱抬手自己擦了擦眼淚:「這一個多月,殿下為了水患憂心勞力,沒有功勞也有苦惱,聖人幹嘛要斥責殿下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又能一直不犯錯誤嘛!」
小姑娘哭的凶,說起來話來斷斷續續的,聽上去嬌嬌柔柔的,不像是抱不平,倒像是在撒嬌。
太子心裡那點鬱結之氣一瞬就散了,他把阮菱摟在懷裡,滿足的笑了:「若是犯點錯,能得菱菱如此對待,孤日日都犯。」
「殿下!」
「好了,這點出息。」太子輕柔的替她拂去臉上的淚水,緩聲道:「陪你用膳吧,昨兒答應的沒吃上。」
阮菱破涕為笑,哼了聲:「你還知道呀。」
這頓飯,心照不宣一般,兩個人都吃的很慢。
吃到一半,阮菱偏頭看了眼天色,方才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天空到處烏沉沉的,狂風把院子裡的樹葉吹得「簌簌」作響,鳥兒貼著地面,飛的很低,像是要落雨的徵兆。
她又看了眼對面的男人,一絲不苟的吃相,眼底淡漠看不出一絲情緒。
她心裡嘆了口氣,這人是太子,無論什麼情緒都能將自己藏裹得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窺視出來。
阮菱心口悶悶的,現在的局勢總給她一種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阮菱晃了晃銀箸,笑了:「沒事兒,就是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
「嗯。」裴瀾應了聲:「吃完了讓清音陪著你,孤還要去書房。」
阮菱失落的放下銀箸,卻也不敢再多言。如今他已經夠煩心了,她不能替他做些什麼,只得照顧好自己,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才行。
想到這兒,阮菱又多吃了幾口米飯。
自那日後,城郊的難民越來越多,派過去的禁軍鎮壓不住,反而漸漸的失去了民心。朝野動盪,諫院彈劾太子的摺子堆積如山,聖人氣得摔了桌,早朝都罷了幾日。
福寧殿內,剛下了一場暴雨,雨水將大理石階沖刷的十分乾淨,院子裡葉片翠綠怡人,一派清新之色。
周皇后來給聖人送綠豆羹,只見她眉眼含笑,步伐輕快,像是有什麼喜事般。可剛走到廊下,便聽見裡邊震天的咳嗽聲。
蘇公公手執浮塵,倚在廊柱上,大老遠便瞧見了周皇后,他頓時朝屋裡看了眼,隨後彎身行了個禮,聲音不大不小:「給皇后娘娘請安。」
周皇后方才還輕鬆的神態頓時嚴肅起來,她問:「陛下時常咳嗽嗎?怎麼太醫治了數月也不見好?」
蘇公公垂著頭:「太醫說是老毛病了,再加上近來暑熱,城郊又一直鬧難民水災,陛下嘴上不說,但是憂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