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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猩紅的眸子看著她了一會兒, 半晌, 他強壓下心頭的悸念,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他的懷抱炙熱而又堅硬, 阮菱不適, 稍動了動,便聽見頭頂上落下個嗓音, 啞得不成樣子:「別動。」
漫漫長夜,阮菱窩在裴瀾懷裡, 意外的睡得很安穩。
就連第二日她醒來時, 裴瀾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
阮菱瞥了眼窗外, 他漏夜前來,天不亮又走了,大門鎖著, 難不成他翻了牆。
想到這兒,阮菱吐了吐舌頭,臉頰紅的更厲害了。
清音一大早便煨了烏雞湯端來, 見阮菱臉色紅紅的,驚了一聲:「姑娘,你可是發燒了?」
濃重的雞湯味聞的阮菱皺起了眉,她忙縮回被子:「沒有,是被你這雞湯味道嗆到了。」
清音拿著勺子盛了一碗,她笑道:「姑娘如今身子重了些,是該多喝這些補補,夫人一早便對外說是你病了,背地裡可卻準備了好多補品。咱們是頭胎,可得注意的。」
「哎呀,清音!」阮菱打斷了她。
她才多大,什麼胎不胎的,她還不想聽。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便聽見外面一陣騷動。
清音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忍不住笑:「顧將軍一早就來了,說是奉著太子殿下的口諭送補品藥品,可那東西才一落下便與王大娘子打聽霜姑娘的腿怎麼樣了,我看他呀,替太子辦事是假,想看咱們姑娘才是真。」
阮菱愣了一息,旋即明白了話里的含義,她手掩著面:「沈霜,顧忍,她們?」
清音笑的抿唇:「就是那個意思,姑娘。」
顧忍這顆鐵樹開花了,阮菱忍不住替沈霜開心。
沈府裡頭熱鬧,外頭更是眾說紛紜。現如今的沈府儼然成了東京城茶樓飯館後的熱門談資。
不因別的,就因太子殿下日日都去,若不是還沒娶太子妃,恨不得直接住進沈府里。
沈家四位姑娘里,沈霜年長,其次便是表姑娘阮菱和阮妗,最後是嫡幼女沈月。百姓們猜來猜去也沒猜出太子殿下鍾意誰,可直到有一日,有人在沈府的後門看見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扶著那名動京城的阮家長女,這才破了案。
有幾個官眷家的姑娘知曉宮廷之事,她們知道聖人鍾意寧國公家的嫡女做太子妃,想來這阮家女也不過是個側妃而已。
妾室嘛,聊勝於無。
傳言你一言,我一語,像是長了腳一般,不僅在東京城傳了個遍,甚至還傳到了皇宮裡。
尚華閣內,林軟正對著妝奩比戴著珠釵,一旁的侍女采耳準備覲見皇后的物件,一邊不忿道:「姑娘,外面那些流言碎語忒難聽,你可千萬別理會。」
林軟方才手裡的點翠鎏金珠釵,又拿起了一支看著稍素氣的南珠髮釵,淡淡道:「若不是你叨叨的在這念了大半個時辰,你姑娘我也不會知道。更不會知道太子殿下幾時幾刻去的沈府,又是幾時幾刻出來的。」
采耳自知理虧,她嘆了口氣:「奴婢還不是擔心姑娘,姑娘這個性子,吃虧了可怎麼辦?這還沒嫁過去呢,那阮家女就這般狐媚惑主,這嫁過去,可還得了!」
「采耳,你覺得我今日穿鵝黃色怎麼樣?」林軟美眸顧盼,起身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裡的裙子。
采耳頓時點頭:「姑娘美如仙人,穿什麼都好看!」
林軟含笑點頭:「那還不快替我更衣,別誤了去見皇后娘娘的時辰。」
采耳應了聲,起身去服侍,才剛別好禁步她就想起來這話被姑娘帶著就走了,蘋果般的小臉不免嗔了句:「姑娘哄我。」
林軟拿好手爐,無奈道:「我是為你好,這些事兒咱們還是少議論,這是皇宮,不是寧國公府。」
采耳應道:「記下了,姑娘。」
坤寧宮殿門緊鎖,自聖人下令禁足皇后,這裡便著了御前侍衛看守,無人問津。
林軟奉了聖諭是從偏門進去的。
周后端坐在主座上,頭戴鳳冠,妝容更是精心打扮過的,看不出被冷落的氣質,反而周身上下,絕代風華。
林軟恭敬行禮:「見過皇后娘娘,給娘娘請安。」
周后笑了笑,命蘭溪看茶,她語氣溫和道:「國公府出來的姑娘就是有禮,雖是初見,本宮卻很喜歡你。」
「娘娘謬讚。」林軟微微答。
周后撫摸著指節上的華美的梅紋護甲,笑吟吟道:「聽說陛下要給你和太子賜婚了,你是大族出來的女子,成婚後也必得多勸誡勸誡太子,恪守妻子的職責,切勿做那小家子氣的事兒。」
這話林軟聽出來了,她眉梢動了動,多虧采耳在她耳邊念叨一下午,不然她還真是沒法應付。
皇后此言不正是說那阮家女狐媚惑主,迷惑太子麼!
林軟淺淺笑道:「臣女自幼在家便被父母教導,要恪守本分,守好內宅,不過多干涉夫君的事兒,且太子殿下更是未來的儲君,臣女心生敬意,更是不敢。」
一番話彎彎繞繞,卻也秉明了態度——我不敢管太子的事兒,你也別找我當槍使,你若是有辦法就使,不用帶著我。
周后鳳眸深了些,按在椅子的指尖猛地變白。沒想到,還真不是個蠢笨的。既如此聰明,那她也不必再裝下去了。
周后聲音逐漸泛冷:「林姑娘是公府之女,有些事兒想必本宮不說你也能明白。本宮如今很喜歡你這個兒媳婦,可太子他卻不思進取,沉迷在那個阮家女身上。若這麼縱容下去,恐怕將來太子妃和太子側妃怕是要一同冊封了,本宮不願委屈了你,有意替你掃清障礙,你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