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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裴瀾眼色一緊,頓時聽不下去了,一種蒙羞似的情緒將他籠罩,如畫的指尖漸漸屈成拳。
驕傲如太子殿下,何時受過這般待遇。
阮菱,跟著孤,你就這麼為難?
第29章 真心 她不能做他外室,做一輩子。……
沈從染到底是出身大族的女子, 只一會兒她就恢復了神色。大理寺獄不比家中,這周圍有沒有眼線還未可知,過度沉浸悲傷只會害了她們母女。
她壓低了聲音, 詢問道:「菱兒,他是誰?是哪家的世子還是王爺?」
「都不是。」阮菱微抿唇:「是太子。」
「太子瀾?」沈從染睜圓眉眼, 倒吸了一口氣。
她慌忙看向四周, 確認無人後, 她又問了一遍:「菱兒,真的是太子殿下?」
阮菱點頭。
縱然沈從染心底做足了建設, 可聽見和女兒的是太子,她那點子脆弱的建設頓時蕩然無存。太子殿下, 那不是一般人, 那是國之儲君,未來的天子啊。東宮那就是未來的後宮, 菱兒自小被她養的乖巧懂事, 怎麼……
沈從染又問:「殿下可曾許你位分?」
阮菱搖頭:「不曾,女兒是他的外室。」
沈從染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妾,還好。太子的侍妾那是要放在明面上的, 她們長玉侯府的嫡出四姑娘去做妾, 傳出去, 菱兒這輩子算是完了。
她看著自己那嬌滴滴的女兒,嘆了口氣:「那你以後如何打算?跟定了太子麼?」
阮菱眼眸頓了頓,這事兒她想了很久, 如今終於要實現了,可那話莫名的,她竟覺得燙嘴。
可想想前世被宋意晚坑害, 群臣上書諫議至死的結局,阮菱眼眸頓時清明。
「母親,等把您救出去,我就去和殿下說清楚。女兒於他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等到來年三月,春暖花開,聖人和皇后娘娘一定會給殿下選妃的。太子妃,未來的國母,怎會容許女兒的存在,想必殿下也會體諒的。」
這話,阮菱是欺騙沈從染的。
裴瀾是神壇上的天之驕子,他怎會體諒一個低微外室的心思。不過到時候,她自有條件說法去與他談。
隔壁的裴瀾臉色卻是一瞬就沉了下來。
緊鎖的眉,微挑著的眼瞼,都無一不在昭顯著他心底的怒火。
呵,體諒。都要離開孤了,還要孤體諒你。
阮菱,你當真仗著孤的寵愛便無法無天了。
後邊的話他已不想再聽了,轉身就朝外面走,鑲著金線的褲擺扯到了凳子,「嘩啦」一下,凳子應聲倒地。
縱然他沒說話,可此刻的氛圍已經昭示著,太子大怒。
謝延執筆的手頓了頓,無甚驚訝,唇邊甚至還扯起了若有若無的弧度。
阮菱不太想與沈從染再細說這些,她扶著沈從染,哄勸道:「母親,咱們出去吧。女兒帶您回家。」
沈從染心中有諸多疑惑,可見女兒不願說便想著等有機會再問,也隨她起身朝外走了。
寺獄門口,阮菱母女撞見了太子。
軟了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個常禮。裴瀾眼皮未掀,指著紘玉把馬車行過來。倒是沈從染端端正正,躬身合手,朝裴瀾行了大禮,語氣感慨:「多謝殿下相助。」
沈從染行禮,太子這才堪堪回頭,他容色淡漠,連多餘的目光都沒留給阮菱,冷聲道:「夫人不必多禮,這都是你女兒侍奉的好。」
阮菱當即看向他,鼻尖有些酸。他怎麼當著母親說這些?
沈從染心頭一顫,出獄之前她還幻想,把她從大理寺救出來這麼大的事兒,太子殿下都應允了,應該對菱兒還不錯吧。可他這話說的,半分不留情面,可想而知,菱兒在他身邊討生活該有多難。
阮菱眼中戚戚,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她走到他跟前,揚起頭,烏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絲乞求:「殿下,我可以送母親回阮府麼?」
太子看都沒看她,徑直朝前走,厲聲道:「紘玉,送阮夫人回府。」
紘玉下了馬車,走到沈從染旁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從染怔怔的看著阮菱,滿臉的擔憂。
阮菱沖她安慰笑了笑:「母親,我明日再去看您。」
不遠處,傳來太子不耐的聲音。
「阮菱,你在磨蹭什麼?」
阮菱聽得這話匆匆對沈從染行了個禮後,像個受驚的小兔子,「蹬蹬」便朝前跑去了。
女兒這麼乖,對他的話奉若聖旨。沈從染的眼眶再度紅了起來。
紘玉見到這一場場景,頓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殿下這是怎麼了,他素日待阮姑娘很好啊,怎麼在夫人面前這麼刻薄。
他尷尬的笑著解釋道:「夫人,我們殿下平日不是這樣的,您別誤會。」
皇家的事兒,沈從染不敢言語,她道了聲謝便隨紘玉上車了,縱有再多的不滿也都只埋在肚子裡,一字不提。
梨苑。
清音聽見門鎖響動,詫異的跑出來看,卻見是太子殿下,她當即跪在一旁行禮,隨後她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小跑聲,再抬頭時,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姑娘。
清音好久沒見到阮菱了,興奮的站起身就要抱她。
阮菱現在笑不出來,她抬頭看了一眼裴瀾,隨後低聲囑咐道:「去小廚房做兩個小菜,再備上一壺酒,等會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