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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水洗葡萄的眸光只瞥了一晌便移開了, 心裡默念著,美色誤人,請安要緊。
「……」可是他的身材怎麼能這麼好?
大掌探上她纖細的蝴蝶骨, 一股熟悉的前奏襲來,阮菱身子一顫,推了他一把:「夫君,咱們還要去請安呢。」
太子在雪白海棠間輕輕揉搓了一下,恨恨作罷。
他唇邊有一絲無奈,今日不帶著小姑娘去請安,她怕是得惦記這事兒到晚上。
洗漱過後,尚膳局的掌事姑姑帶著一眾小宮女進來布菜。
叉燒鹿脯,赤棗烏雞湯,蓴菜羹,冬筍玉蘭片,松樹猴頭蘑,一道又一道的菜品,直接讓阮菱瞠起了目。
「這麼多?」
太子見怪不怪,銀箸替她夾了一塊鮮鹿脯,淡淡道:「不是要去請安,還不趁熱吃。」
尚膳局姑姑殷勤的伺候著,並且不停的介紹這些菜名,阮菱沒見過這陣仗,不想落個尷尬,一頓飯下來幾乎沒怎麼說話。反觀太子那邊,仿佛天生的食不言寢不語,只靜靜用膳。
吃完飯,那姑姑又遞來漱口茶水,和寬口瓶,巾帕。
阮菱在家中,這些事兒都是清音伺候著,一時有些不慣,而且剛剛叫她傳膳,這小丫頭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股無所適從的感覺蔓延心間。阮菱時刻記著,這是東宮,不能丟人。昨日大婚的興奮與喜悅也漸漸消失在一道道規矩上。
兩人用完膳,便有宮人進來伺候穿衣。
一炷□□夫後,太子牽著阮菱的手,出了東宮。
福寧殿毗鄰坤寧宮,兩者離東宮都不算遠。
眼下正是薄唇時節,天高雲淡,宮中地界好,靈氣足,一路上早有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綻放,香氣撩人。
小姑娘垂著頭,悶悶不樂。太子以為她是新婦第一日請安緊張,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道:「別怕,孤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殿下,以後可不可以只讓清音伺候我。那些人,我不習慣。」阮菱突然道。
太子斂眉,他倒是把這茬忘了:「你是太子妃,你定奪即可。」
阮菱頷首,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便又緘口。身側的男人頭髮白玉冠,腰束墨帶,一身杏黃繡蟠龍紋黑邊的太子服制,滿宮裡,走到哪宮人都是對他們拜了又拜。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裴瀾,他對她太好,太縱容,以至於她差點忘了他是太子,是儲君。那樣異常尊貴的身份地位,若不是他喜歡自己,她這輩子也不可能見他幾面。
女兒家的心事彎彎繞繞,順著風便溜進了太子的耳旁。
春風和煦,他卻分明聽見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太子頓住了腳步,後邊的儀仗頓時也跟著停了下來。阮菱不解的看著他,卻見男人漆黑的眸里夾雜著無奈。
「菱菱。」
阮菱「嗯」了聲。
太子正色道:「孤娶你進宮,不是為了叫你守規矩,謹禮儀。孤曾說過,這一生你在孤心裡都是頭一位。若你成了孤的妻子,反而過的不快樂,這有違孤待你的心意。」
說著,他在阮菱腰間掐了一把,低哼道:「你這細腰,孤還撐得起來。」
阮菱美眸睜圓了些,小臉有些紅。
「紘玉!」一聲肅喝。
紘玉自後邊走上前來,拱手:「殿下。」
太子沉聲道:「以後東宮皆由太子妃做主,晚上便宣了尚膳局,內直局,典設局等內務局的掌事來回話。另,晉太子妃身側侍女清音為掌事姑姑,一應照顧太子妃起居。」
紘玉擲地有聲:「屬下遵旨。」
變化來的太快,阮菱唇瓣微張了張,說不出話。
「學會了麼?」男人睨了她一眼,牽著她的手,繼續朝前走。
心底一陣暖流涌過,阮菱這才回神,小聲道:「學會了。」
太子道:「你心虛什麼,大點聲。」
阮菱腮邊浮現兩個小梨渦,抬高了音量:「知道了,夫君。」
太子緊皺了一路的眉總算舒展,這是他念了兩輩子的小姑娘,他就是要把她寵的無法無天,瀟灑恣意。
到了聖人所居的福寧殿,正好趕上周皇后前來送蓮子羹,便一道請安了。
「兒臣裴瀾。」
「兒媳阮菱。」
裴瀾和阮菱齊齊彎身行禮:「拜見父皇,母后。」
德清帝倚在榻上,臉上看不出神色,淡淡道:「起。」
周皇后笑的一臉慈愛,忙叫蘭溪搬兩個凳子來。
她道:「太子妃剛入宮,可還適應?」
阮菱忙起身答:「一應禮儀教引嬤嬤都曾提點,兒媳適應。」
周皇后笑吟吟,又道:「做我皇家的兒媳,一應要以殿下為重,除了妥善後院,最重要的就是延綿後嗣,你可記下了?」
說著,周皇后有意無意的看向阮菱的肚子。
阮菱頓時垂眸,這肚子已有一個月了,雖然不太顯懷,可到底她的腰太細,若穿的薄衫還是能看出來。她今日來前特地多加了一件夾襖,眼下應看不出來。
周皇后此人就是心裡有一肚子壞水,面傷仍能與你和和氣氣的。
見識過她的招數,阮菱也換上了一副笑容:「兒媳謹記母后教誨。」
聖人招了太子坐對面,說起了政事:「今春雨水少,民生田地乃國之大計,朕欲前去大時思寺祈福,你隨朕去,一應的事兒讓禮部和統領府操辦,過幾日便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