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清音將沈霜帶來了人參粉端了上來,她打開蓋子,看著那細膩的粉質,笑道:「姑娘,這人參粉看著還不錯,我這就給你沖了罷。」
阮菱看向那瓶子,食指捻了一點放在鼻間聞了聞,眉頭頓時蹙在了一起。
東跨院,王氏倚在榻上,一臉的灰敗之色,自從管家權被歇了後,她在這府里的位置大不如前,如今,偏院那個賤婢都敢找主公邀寵了!
她焉能不恨。
沈霜從外面回來,正巧被王氏叫了過去。
王氏狹長的鳳眸審視著沈霜,緊張問:「阮菱收下人參粉了?」
沈霜心裡有事,敷衍的恩了聲:「送過了,母親,那麼個好東西,她焉有不收的道理。」
王氏又問:「你親眼看見她喝下去了?」
第16章 腰疼 太子「」嘖」了聲,小姑娘出息了……
「哎呀,母親,我哪有那個功夫啊!」沈霜有些厭煩,她想不明白母親怎麼在這個事兒上這麼不依不饒。
她不悅道:「阮菱她剛吃完飯,又喝了一碗湯,哪有肚子再喝人參粉啊。」
王氏斂眉:「你這孩子!」
沈霜眼皮懨懨的,福了福:「女兒累了,先回房了。」
沒打探到顧將軍的消息,她可沒什麼精神同母親說這些。
王氏見她不成事的樣子,心頭忍不住窩火,她這是養了個不知人間煙火的閨女,親娘都被人算計了,還一天什麼也不想呢。
劉媽媽勸道:「大娘子莫著急,咱們姑娘年紀還小,有些事她以後就懂了。」
王氏眸里噴火:「她懂?我看她什麼都不懂,整日就知道賞花弄魚,鼓搗她那把破扇子。人家阮菱為了自己母親都做到什麼份上了,我看啊,將來我若有牢獄,我這姑娘未必這麼上心的管我,算來算去,我還不如沈從染呢!」
劉媽媽有心再勸,外面婢子來報太子殿下來了,這會兒已經進府門了。
「太子殿下?」王氏有些錯愕,重複了一遍。
婢子答:「是太子殿下無誤。」
王氏頓時起身,喊上劉媽媽就往出走:「快些,再快些!儲君不輕易出宮,咱家又不是重臣之家,太子殿下突然登門,怕是要出大事!」
外頭風雨瑟瑟,涼風驟起,一路上,王氏的心也隨著呼啦嘩啦作響的梧桐葉,搖擺不定。
東跨院離正廳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可頭一次,王氏覺得這條路是這麼的漫長。
花廳外,兩排東宮禁衛持刀站得筆直,聲勢浩大的陣仗看的王氏腿腳酸軟,眼前一花。
劉媽媽忙扶著她,安慰道:「大娘子別怕,這禁衛站得規矩,不像是圍院子,您進去再說。」
王氏咽了咽口水,胸脯喘著粗氣,站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才往裡走。
前廳內,正座上太子殿下正在喝茶,郎君沈從文陪著,兩人說著話,看太子的神態,不像是興師問罪的。
但到底是久居深宮的儲君,雖然王氏的年紀比太子大了不知多少倍,看見那暗金色的蟒袍,王氏心中仍是控制不住的懼意。
她唇邊牽強一抹勉強的笑,鄭重的朝太子行了個大禮。
沈從文站起身介紹:「」殿下,這是微臣內子王氏。」
王氏臉上擠著笑意:「臣婦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恕罪。」她把頭埋得低低的,彎著身子又是一福。
太子捏著手裡的茶杯,驀地想起裴恆之前說過,小姑娘的姨母待她不好,事事刁難,那日宮宴故意讓沈府馬車先走,留她一個人在宮門口。
太子眼底划過一抹譏諷。
沈家大娘子,王氏。
很好。
良久,他放下茶杯,淡淡道:「聽說王大娘子治家有方,寬仁待下,就連外甥女來府里住,都打點的妥妥帖帖,無甚錯處。」
王氏額頭頓時冒了一層冷汗,她不過一四品官的官眷,殿下怎會知道她的行事作風?到底是誰亂嚼舌頭根!可想了半天,她只當太子殿下客套話,便也順著笑了笑:「殿下謬讚了。」
「可孤還聽到一種說法,那日圍獵後,京城暴雨王大娘子將親生的姑娘帶走,偏偏留下外甥女。」
太子淡淡睨著她:「有這回事麼?」
「這……」王氏猛地抬頭,眸光卻在躲閃,她唇齒打顫了半天,卻是一句辯解也說不出。
內宅霍亂可是要被御史彈劾的。如今殿下都知道了,想必是有人在嚼舌根。沈從文心中滿是怒火看著王氏。
婦人不知收斂,東宮設的圍獵宴上還敢做小動作,這不是平白給他被彈劾的機會?!
可眼下不是考慮這個的事兒,萬一因為內宅的事兒給太子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他的仕途……
沈從文頓時將求救的目光看向老太太。
沈老太太撥弄著佛珠的手頓了頓,終是開口:「殿下,是有這麼回事,大娘子犯下紕漏,老身我也已經罰了她了。都是內宅的醜事,讓殿下勞心了。」
太子未接話茬。
這時,有小廝自外面匆匆跑來,沈從文皺眉,儲君在此竟還這般沒有規矩。
小廝作了個揖,隨後走到沈從文旁邊耳語幾句,一息的功夫,沈從文整個人便癱在了椅子上,形容狼狽。
五日後,聖人出行祭祀的名單里沒有他了!
這事兒他籌謀一月有餘了。自古楚朝官員若有隨御駕出宮的,那就像鍍了一層金一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兒。